倒像是早有预料,随即蹙眉道,“如此来说,晋赵二国的内乱还有些不够,至少要给燕国强兵的时间才行。”
她二人距离极近,商玦更是以一种说家常琐事的口吻说起燕国未来的治国之策来,朝夕面不改色的听着,倒是远处偶尔听到两三字的子荨忍不住吐了吐舌头,又拉着一旁的坠儿低低道,“你说世子和公主怎生回事,夕阳西下,二人不该是相拥赏景,怎么说起了那些无聊之事来?你看公主的表情,对世子没有一点温柔脸色,哎,真是急死人啊。”
坠儿倒没有子荨这些想法,在她眼底,朝夕做什么都是对的都是好的,何况子荨难道没看出来世子殿下早就习以为常并且乐在其中吗?
“我知道了,一定是咱们在这里!走走,咱们出去吧!”子荨忽然灵机一动,拉着坠儿守在了院门之外,坠儿有些无奈的摇头,子荨又凑到坠儿身边小声道,“你说,世子眼下不睡睡榻改睡床了,你说咱们要不要准备些东西啊?”
坠儿蹙眉有些迷茫,“该准备何物?”
子荨面上微红,“你怎么连这个也想不到,我从前在大户人家做活儿,听闻大婚之夜男女,那什么,是要准备准备的,至少得有个帕子什么的......”
坠儿先是迷惑的不行,某一刻,忽然福至心灵的明白过来,她瞪大了眸子看着子荨,本想说不可能,可又一想也不是没有可能,然而这种事还未至大婚,朝夕和世子应当不会的吧,坠儿犹豫着,子荨也红着脸有些踌躇,二人大眼瞪小眼半天每个结果,再往院子里一看,廊檐之下早已空空如也,朝夕和商玦都进了屋子,这么快进去,他们干什么去了?
屋子里,商玦正将一只锦盒打开,那锦盒是他今日过来的时候带着的,朝夕并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此刻打开来,朝夕却看到里面方方正正的叠着张什么,再仔细一看,朝夕却发现那竟然是一张地图!地图画在上好的绢帛之上,因为交叠一起朝夕看不出是哪国地图,商玦将那地图取出,左右看了看,径直走向朝夕的书案,到了书案边,商玦方才将那绢帛展了开来,薄如蝉翼的绢帛之上墨线蜿蜒连绵,随着展开的更多,朝夕发现那竟然是一张大殷的舆图!不仅如此,这和王宫之中的那张舆图还颇有些不同。
当今世界,想要清楚的绘制一张一国之舆图也要专门的官员花上个三年五载,更别说一整张大殷的舆图了,东至东海,北至蚩灵,南至南蛮南海,西边到戎狄,整个大殷极周边部落的边界王都州郡清清楚楚的落在这一张六尺见方的舆图之上,朝夕看的满眸惊震,不仅是燕国和蜀国,便是齐国晋国赵国和镐京,都被清楚的标注着驻军人数,要知道,若非本国之人在国境之内绘制舆图标注驻军,是会被当做细作斩首的——
“夕夕,过来看这里。”书案铺排不开,有一半垂在桌沿之下,商玦按着一处向朝夕招手,朝夕走过去一看,正是晋赵与燕国接壤之地,如今的世道,一国之舆图或许能得一见,可整个大殷如此细致的地图却是无价之宝,在朝夕印象之中,整个蜀国也只有王宫之中有一张大殷的舆图,可那舆图已经多年未变,已和商玦这张有多处不同。
而商玦让朝夕看的那地方,正是他献给朝夕的聘礼。
“这里的九城,已划入燕国,是你的封地。”
商玦语声温纯,朝夕则心底震颤,他的聘礼有那九座城池,可她却毫无概念,眼下这舆图一看,那九城便更为真实了两分,商玦又笑道,“这舆图是新送来的,整个大殷只有两份,一份留在我那里,这一份送来你这里,世上绝没有比他更详尽的舆图。”
朝夕轻吸口气,看着那舆图心底隐隐欲动,“殿下这是要将天下送与我......”
整个大殷都在这舆图之上,岂非是将天下送给了她?!
这话本是好意,谁知商玦轻笑一声,“不争天下,只争朝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