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什么叫没大碍?予弦忍不住皱眉,以前怎么没觉得韩无双身边的这个丫头这么愚笨。
秋水这次明显感觉到少将军身上的冷意了,连忙将手中的小竹筐强行塞到方沢手里,“将军还是赶紧把药服了吧。奴婢先告退了。”急急忙忙说完话,秋水立刻转身跑出了小院,那模样就好似身后有狗咬她似的。
方沢提着竹筐准备进屋,却发现公子还站在院子里,盯着秋水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回想一下公子今天的反常,以及刚才公子问的话……
方沢顿悟了。
敢情公子折腾了一下午,是为了等韩姑娘?
既然对人家那么在意,为何人家韩姑娘来的时候,总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闷骚?!敬国公府大小姐闺房
传说中徒手抓药罐,被药汁烫伤的韩姑娘,此刻正懒洋洋地靠在躺椅上,一手拿着一本书,一手抓起一颗葡萄,慢慢悠悠地送进嘴里。
看到秋水回来了,韩无双立刻坐直身子,把书往旁边一放,问道:“怎么样?”
秋水可不敢耽误小姐的事,刚刚站定便立刻回道:“回小姐,奴婢到少将军院子的时候,他并没在房里休息,可能是在院子里……散步吧。奴婢刚刚告罪送药送晚了,少将军立刻问为什么晚了,我就把今日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当然是按照小姐的意思说的,把您被洒落的药汁烫伤,改成了你为了保护药罐,不顾疼痛的徒手去抓,结果烫伤了。”
韩无双赞许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问道:“之后呢?”
“之后少将军还主动问小姐伤得怎么样,大夫怎么说,我都按照小姐吩咐的一一回了。”
他会主动问她伤得如何,说明他肯定还是关心在意她的,韩无双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看小姐心情不错,秋水问出心中疑问:“小姐,既然您要使苦肉计,为何不让奴婢把您手的伤势说重一些?这样不是更能让少将军心疼吗?”
“傻瓜。”韩无双轻笑一声,再次懒懒地靠回躺椅上,笑道:“我又不是再也不见他,明日我再过去,他总会看到我的手。他是将领,什么伤没受过,万一他觉得被烫出了点水泡根本算不得什么伤,你又把我的伤势说得那般严重,他肯定会觉得我娇惯又矫情。倒时没让他心生好感,反倒生出厌烦之心就适得其反了。对付像他这样冷硬的人,不是不能用苦肉计,但要用的恰到好处,适可而止,如此才能打动他的心房。”
想到今日自己说小姐并无大碍的时候,少将军好像确实有些不相信的样子,还隐隐有些担心。秋水了然地点了点头,叹道:“还是小姐聪明。”
韩无双勾唇一笑,轻轻吹了吹手背和手心上那几个芝麻大的水泡。
今日刚巧端午节,街上很热闹,人也格外的多,轿子和马车都不方便在路上行走,韩无双带上秋水一起去送药,反正那药也是要放凉了喝药效才好,两人午时便出发,一路逛一路往将军府走去。
午后真好有龙舟大赛,河边聚集了很多人,周围的街道也都被人潮堵死了,两人只能选择小巷来走。当两人穿过第二条巷子的时候,韩无双便觉察出不对劲来,身后有几个男子,好似一直跟着她们。
小巷周围没有店铺,往来行人也少,若现在她表现出异样,那几人或许会立刻动手。
韩无双假意脚下一滑,差点摔倒,秋水连忙伸出手来扶她,两人靠得极近。韩无双抓住时机,低声说道:“有人跟着我们,一会你出了巷子就往将军府跑,去求救,知道吗?”
秋水心中一惊,但也不敢表现分毫,强作镇定地回道:“知道了。”
韩无双松开她的手,抬手指了指巷子口,声音略略放大了些,说道:“秋水,我想吃桂花糕,你去前面巷口的老余记给我买些来。”
“是。”秋水点了点头,如平时那般脚步不快也不慢地朝着巷子口走去,每走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似的。
好不容易出了巷口,一拐弯,秋水便撒开腿的往前跑,脑子里只有将军府几个字。
看到秋水的身影消失在巷口,韩无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紧张了起来,现在这条巷子里,只剩下她和跟在后面的人了。
韩无双用力咬了咬唇,正准备不管不顾朝巷子口冲出去的时候,来人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就已经将她团团围住了。
将她拦住的这伙人一共有三人,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一个又瘦又矮的小个子男人,还有一个年纪稍大,长相却是三人中最斯文的。
他甚至还对韩无双做了个揖,“这位可是韩姑娘?”
韩无双没有回答他,打量了三人一眼,低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瘦小男子长着一双贼眉鼠眼,目光滴溜溜地在韩无双身上转,“不错,还挺镇定,长得也标致,那煞星还有几分福气,不过这福气很快就是咱们兄弟的了。”
壮汉用力拍了一下他的脑袋,低骂道:“别啰嗦,先把人带走。”
斯文男子任由两人吵闹,末了才一脸歉意地看向韩无双,说道:“韩姑娘无需担心,我们只是想请姑娘到寨子里做客而已。”
知道她的名字,又提到寨子,还提了一句煞星,连贯起来就不难猜了。
韩无双想拖延时间等予弦来救她,便尝试着和那斯文男子对话,“原来是五虎寨的匪类,你们胆子不小,竟敢跑到京都里来掳人。”
“你认识我们?”三人都有些惊讶,斯文男子更是连连点头,好似对她很满意的样子,“不错不错,有点见识。”
韩无双还想多套几句话,斯文男子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笑道:“小姐也不用想着如何求救了,我们既然敢来京都掳人,就肯定是做了准备的,你好好配合,也能少受点苦。如果不想被打晕,就乖乖和我们走。”
韩无双确实不想被打晕,便只能按照他们所说的做,跟着他们走。
出了小巷,壮汉在前面开路,小个子男人断后,斯文男子就走在她身边。
韩无双能感觉到,一把冰冷的匕首正隔着布料抵着自己的腰间。现在虽然已经走在大路上了,人也不少,她喊叫可能会引起路人的注意,但也会因此激怒三人,她怕没等到人来救她,她就死了。
他们费这么多心思来京城掳她,应该暂时不会杀她。
想清楚了之后,韩无双便乖顺地跟着三人慢慢往城门外走去。
出了城门,四人一起走近一处小树林,林中居然藏着三匹骏马。
斯文男子把韩无双拉到一匹纯黑色的马前,说道:“韩姑娘,请上马。”
韩无双退后一步,故作害怕地说道:“我不会。”
小个子男人猥琐地一笑,“不用你会,你只需要乖乖呆着我怀里就行了。”
说着,那男子竟然想伸手拉她,韩无双哪里会肯,仗着几人不会杀她,也想尽力拖延时间,她一直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不断的尖叫和挣扎,马儿受了她的影响,也开始烦躁起来。
壮汉不耐烦地说道:“她这样一直挣扎,根本没办法骑马。”
斯文男子眼底闪过一抹凶光,低声说道:“给她灌点药。”
一听到药字,韩无双心头一沉,她根本没想到这三人身上居然还带着药!
壮汉动作很是粗暴,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掀开之后竟是直接一手抓着韩无双的脸颊,将她的嘴掰开,一手将药粉往韩无双嘴里倒。
那药粉并没有什么味道,可是干粉卡在喉咙里的感觉并不好受,韩无双忍不住咳嗽了起来。
喂完药,男子也松开了手,韩无双立刻弯下腰,想将嘴里的药粉吐出来,可惜沾染在嘴里和喉舌上的药粉早就和着唾沫滑入喉中。
这药粉见效非常快,韩无双渐渐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在流逝,她挣扎的动作也越来越无力。
“走。”斯文男子一声令下,壮汉便一把拎着韩无双的胳膊,就像拎小鸡似的,将她提溜上马。
与陌生男子共乘一骑,韩无双感觉很屈辱,即使身体已经开始软弱无力,她仍是努力挺直腰背,远离男子的怀抱,好在那壮汉并不猥琐,只要她不从马上掉下去,男子都不会去管她。
马儿刚刚跑上官道,一道利箭破空之声传来,瘦小男子躲闪不急,被利箭射中肩背,从马上摔了下来。
“老六!”壮汉用力一抓缰绳,马立刻停了下来。
他动作迅速地翻身下马,跑到瘦小男子身边,并没有把剑拔出来,而是折断了长长的箭羽。
正当他扶起男子的时候,一串马蹄声从官道上传来,几乎只在瞬息之间,便看到两匹纯黑骏马朝这边疾驰而来。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便是他们最为痛恨的男人——澹台儒闵。
斯文男子脸色剧变,“怎么会来的这么快?”
壮汉大喝一声:“只有两个人而已,和他们拼了。”
斯文男子看了一眼已经软得无力坐直,只能伏在马背上的韩无双,心念一动,大步朝她走去。
可惜她还没走到韩无双面前,就已经被一柄长剑拦住了去路。斯文男子大惊,连忙急退几步,拔剑与澹台儒闵打了起来。
同时方沢和壮汉也战到一处。
韩无双能感觉到予弦来了,但因浑身无力,只能半趴在马背上,根本不能和予弦好好打个招呼,连眼神交流都费劲。
韩无双原本打定主意就这么趴着,等予弦打赢了再来救她,却在余光中看到中了一箭的瘦小男子竟开始慢慢向她靠了过来。
不行,他一定是想抓住她来威胁予弦。
好在那男子也受了伤,跌跌撞撞地走过来,一时间也抓不住她。
予弦和方沢正在和两名匪类交手,她绝对不能让他们为了她分心!趁她现在的力气还没有完全消失,韩无双决定赌一把。
韩无双深吸一口气,抓紧缰绳,同时用尽全力踢了马肚子一脚,这一脚并不重,马儿感觉到了力道,便开始往前慢慢奔跑起来。
韩无双所有的力气都用在那一脚上了,此刻她只能趴在马背上,尽力握紧缰绳。
感觉到掌心火辣辣地疼,韩无双有些哭笑不得,她的手这些日子还真是多灾多难,苦肉计虽好,但是太多了,她也吃不消啊!
韩无双没有力气再踢一脚了,马慢慢又停了下来,算了算距离,从这里到他们大都的地方,少说也有一二里路了,韩无双终于松了一口气。
马一边驮着她,一边的低头吃草,韩无双开始担心起来,她现在浑身无力,若是这马不小心惊着了,撒蹄子跑起来,她估计就没命了,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
韩无双小心地半撑起身子,脚勉勉强强够得到马蹬,但是却使不上力,因为她动来动去,马已经开始不安地踏着蹄子了。韩无双一咬牙,直接翻身下来。
这一翻几乎就是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脚下刚好是一片草地,她也不是很重,这一摔并没有摔出什么毛病来。
韩无双也不乱动了,干脆坐在地上等。
她相信,没有她拖累,那个骁勇善战的男人不需要多久,就能将几个匪类斩与马下。
予弦果然没让她等太久,韩无双才刚刚把气喘匀,就听到哒哒的马蹄声。
予弦觉得今日肯定是他古井无波的心脏受到最大挑战的一日,当秋水慌乱的跑进府来,求他去救人的时候,他的脑子那一瞬间居然是空白的,他完全不能想象,若是这个矜贵的女人发生什么意外会怎样。
在没有看到她之前,他整颗心都在剧烈的狂跳,当看到她软软地趴在马背上时,他的心又好似停止了跳动,他从没想过一颗心脏还这样能折腾。
当他终于来到她身边的时候,那个狼狈地坐在地上的女人,居然对着他忙不迭地问道:“你怎么样?没有没受伤?他们有没有对你用毒?”
被人深深记挂着,放在心尖上的感觉很是陌生,予弦低声回道,“我没事,你怎么样?”
“我有事。”韩无双睁着水汪汪地眼睛看着他,娇声说道:“不知道他们给我吃了什么,我……”
予弦呼吸一滞,他们难道给韩无双下了……那种药?!
卑鄙无耻!若非韩无双还在身边,他都恨不得冲回去在补两刀!
韩无双看他满脸通红,愣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声来,“我只是觉得浑身没有力气而已,所以接下来,只能麻烦予弦抱我回去,我自己可回不去。”
看她目光清明,思绪清晰,予弦就知道自己想歪了,都怪她不把话说清楚,他心里有些恼,却又觉得为这种事和一个小女子生气,实在有失君子风范。故此只能恨恨地别开头,不去看她。
韩无双伸出手递到他面前,无辜地说道:“我真的没力气,不信的话,给你把脉。”
本该白嫩的手心上不知是昨日被烫的,还是今日被缰绳磨的,起了一串的水泡,有些水泡都已经破了。
予弦看得心又开始一阵阵怪异的抽痛,他皱了皱眉头,弯下腰伸手揽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将人腾空抱起,置于马背之上,轻轻策马,朝着将军府的方向奔去。
韩无双舒服地缩在宽厚又温暖的怀抱里,眼眉都带笑意。
这个看似冷酷的男人其实并不难征服,只要用心,少将军必定手到擒来。
------题外话------
算大章吧~
所以燎越的网络版番外只有一篇了~
绿会努力存稿,争取早日带你们虐驸马的!(www..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