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庄倒是没有想到阮献竟然会发这样的誓,而且还大着胆子喊他“岳父”,好像已经认定自己绝对会把十四娘嫁给他一样。他忍不住嗤笑一声,道:“停,你还真敢喊,岳父?谁说我就要把十四娘嫁给你了。今日我是为她讨账来的,你难不成不明白?”
阮献脸色难看,他爬起来站稳,擦了擦嘴角的血道:“还请谢尚书相信我说的话,给我个机会,让我能娶十四娘为妻,我一定好好待她。”
“我凭什么相信你,就凭你引诱我家十四娘的那些伎俩,你说,能让人相信你么?”谢庄挑眉问他,他倒要看这小子有什么能耐能说服自己。
阮献从谢庄的话里敏锐地感觉到了一线希望,他咬咬牙,说:“谢尚书只管提出要求,我就算拼掉半条命也会去做到。”
“要是你做不到呢,到时候可别怪我欺负你,还有,你要做不到就把借走我女儿的那些钱全部还她,另外去向我家十四娘说清楚你是如何骗她上当的,又或者你自己找个女郎娶了,断绝她对你的念想,你以为如何?”
阮献已经主动把刀把子交到了谢庄手上,他当然不会放过,顺手拿过来,就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思宰割。
对于阮献来说,他认为谢庄肯接过去他递上去的刀把子,那就是有门儿,有希望。之前做了那么多事情,他最终希望要面对的就是谢庄这个人。
作为谢柔华的阿父,只有谢庄才能拿主意到底要不要接受阮献成为谢柔华的丈夫。
阮献最怕的就是谢庄见面让人打了他,却根本不愿意跟他谈任何条件和要求,甚至,如果谢庄是个表里不一的名士的话,他甚至有可能为了谢家的名声,而令人将他暗中除去。这种事情,在景国可是司空见惯的。他敢向谢柔华下手,也是赌博,赌大名士谢庄不是那样表里不一的人,赌他品性高洁,人品端方。而且,谢柔华还没有哥哥,要是有那种成年的袒护妹妹的哥哥,恐怕他也没好果子吃。谢庄有五女两子,可两个儿子只有几岁,完全无法替姐姐出头,这也是阮献物色谢柔华作为他的猎物的原因。
谢庄提出来的要求尽管不知道是什么,可他说明了要是阮献达不到要求会面临的结局,那就是全面的失败,甚至从谢柔华那里弄来的二十多块金饼也要全数还回去。
从谢柔华那里弄来的二十多块金饼现如今只剩下不过一半还有十来块,那被他花出去的十来块都用于送礼,结交权贵子弟,以及给谢柔华买健康城最时兴的首饰和衣裳了。他接管其父给其母的那扬州的中等规模的庄园不过一年多不到两年,就算弄了些钱也不多,再加上他十分注重打扮,置办衣服车驾上很舍得花钱,所以并没有什么积蓄。要是他真达不到谢庄提出的要求,那么他要把借给谢柔华的钱都还上,恐怕就要向亲友借贷了。
失败的结局会很惨,但是若是成功了呢,他几乎敢肯定一定会如同鲤鱼跃龙门,他将会踏上他梦寐以求的一条阳光大道,在他面前展现的是绝对不一样的风景。
况且他现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谢庄肯提出要求对他来说,甚至都是一种成功。
他咬咬牙望向谢庄道:“好,我愿意按照谢尚书所说的办。”
“听着,来年我家十四娘就要及笄了,从今日起到明年今日,这一年之中,我不管你想什么法子,去弄个著作郎当。你若是做了著作郎,才有了娶我家十四娘的资格,到时候我会将我家十四娘嫁给你。另外,这一年之内,你不许见我家十四娘,但是你可以给她写信,告诉她你在做什么。你要是在明年的今日做不到的话,自己乖乖地来谢府把借走的十四娘的钱还了,我也就不为难你,否则,我也可以不要脸面,同你阿父说道说道。今日我虽然让人打了你,也是因为你所做该被打,这打你都是对你好,想必你也明白。此事我为你还有十四娘都留了脸面和活路,算是对你们仁至义尽了,以后你们好自为之。”
“……”听了谢庄的话,阮献终于知道了对方的要求,原来是要他去做个著作郎。虽然著作郎是建康高门士族的子弟们进入官场最初级的担任的一个闲散官职,可也不是人人能当的。别说他一个庶子了,就是家族里面的嫡子,并且是进过国子学镀金的,也要排着队才能捞着一个著作郎当。像是他这个年纪十六七岁能当上著作郎的各大家族的嫡子都是少之又少,更别说他一个庶子了。还有,他自己本身读书马马虎虎,甚至连国子学也没办法进,所以不被其父和家族重视,阮家能做郎官的人选里绝对没有他。所以,基本上走家族之路他是行不通的。剩下能想的法子也就是在他认识的那些高门士族之中的朋友圈里想办法。可是要让人家帮你一个不是本家族的人做著作郎,除了交情到位,还要付出让别人心动的条件,这条件可以是美色,也可以是金钱……总之,他要出血本,才有可能达到谢庄的条件。
在心中权衡了一下,他认为要达到谢庄的要求尽管很难,可要是不试一试的话,就代表他完全认输和失败。他可不想试都没试一下就放弃了。只是试了以后要还是失败的话会很惨,但要是试了以后成功了那成就也足以吸引人。一如渊,一如天,他决定赌上一把,人活一世,当有机会登天的时候,不去试一试那都是失败。
“好,谢尚书,我答应你,按照你说的做。”阮献毅然道。
谢庄点点头,不再多话,领着两个下属扬长而去,只剩阮献立在当地陷入赌徒下注豪赌前的兴奋之中。
——
谢柔华过了几日收到了阮献写来的信,在信中,阮献告诉她其父谢庄见了他,并且提出了一些要求,比如说最近一年不能与她相见,还有要当上著作郎才有资格向他提亲。他让她听话安心在谢府里呆着,他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娶她。在信中,他倒没有跟她说他被其父手下的人给打了一顿,也没跟她诉苦,可能也是怕写给谢妙容的信要过谢庄夫妻的眼,才能到谢柔华手里。
他并没有猜错,谢庄夫妻现在是不敢放任谢柔华,一切由着她了。所以,尽管谢庄说了阮献可以写信来给谢柔华,但他派来的奴仆递进谢府的信是一定会过了刘氏或者谢庄的眼才会交给谢柔华的。要是在这以前,他们夫妻是绝对不会看女儿们的信的,可是自从出了谢柔华的事情后,他们就再也放不下心了。
看了阮献的信,谢柔华才知道了其父向阮献提出来的具体的要求,之前,她阿父和阿母只是叫她去,对她说其父给了阮献机会,让她好好在家呆着,以后或有可能跟阮献一起,若是她再不听话,那么,等待她的绝对是严厉的惩罚。
谢柔华也不敢问父母到底给了阮献什么样的机会,只是答应一定再不乱跑,现在她只是希望不被天天锁在舜华院已经是极好的事情了。
后面阮献给她写了信,她本来焦躁不已的心绪也慢慢恢复了平静,并且升起了希望。有了希望,日子就有盼头,她也能在谢府里呆着哪里都不去了。
她给阮献回了信,说她知道了,并且盼望他成功,能来娶她。
至于阮明月后面也来找过她,但是却是被刘氏叫去,言语不善地告诫她以后都不许来找谢柔华,谢府不欢迎她。
刘氏虽然没有明说是因为什么谢府不欢迎她了,但是她自己大概也能猜到一定是谢柔华跟阮献之间的事情暴露了,又或者她跟阮献一起哄骗谢柔华的财帛的事情被其父母知道了,因而他们才让谢柔华跟她断绝朋友关系。
从谢府回去后,阮明月就跑去找阮献说事儿了,质问他是不是他跟谢柔华之间出了事情。
阮献被谢庄的手下打了,他都好几天没有回家,主要是怕脸上的一些伤被他娘跟妹妹看见,会让她们两个担心,所以,他跑去了一个朋友那里呆着养伤,一直等到脸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别人看不出来了才回去。他几天不回家,其母侯氏和其妹阮静胜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所以等到他在外把伤养得差不多回了家,侯氏只不过是嗔怪他这几天又到哪里去鬼混了,等到阮献把给她买的一些吃食,以及给妹妹买的一副耳坠子都拿出来后,母女两人就也笑眯眯得拉着他进屋去说话吃茶了。
阮献刚回到家,阮明月就找来了。她找到阮献,直接问他是不是谢柔华的阿父和阿母晓得了他跟谢柔华来往的事情,不等阮献回答,她又问他为什么出了事情不告诉她,让她被蒙在鼓中,到谢家去被刘氏羞辱。
这件事情也不能否认,但是阮献也不会告诉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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