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此事和盘托出。
殿下在人前一向都是儒雅贤德的,在杜盛面前也一向斯文尔雅,他从来没见过燕王发这么大的脾气,眼中仿佛随时可以喷出两条愤怒的火焰,将自己烧得连渣都不剩,俊雅的面容盛怒到几乎变形,从牙缝里面挤出来几个字,“杜盛,你好大的胆子。”
在燕王的怒焰之下,杜盛恨不得将自己整个身体缩起来,变成一只乌龟,瑟瑟缩缩道:“殿下恕罪…”
“恕罪?”燕王怒极反笑,“你还有脸叫恕罪,这件事要是让人发觉,你有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老臣死有余辜,可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件事。”杜盛怎么也不甘心,“老臣实在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陷害老臣,他的目的是不是针对殿下?”
燕王也是朝堂上的人,警觉性非同一般,杜盛是自己的得力助手,在需要用钱的时候,从来没让自己操心过,只怕这个秘密已经让人知晓了,他心底有种不祥的预感,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莫非此举真是针对自己的?
可什么人能有这样大的魄力,布下这样浩大的格局?眼神忽然一凛,难道是他?
那是一个燕王最不愿为敌的男人,看着杜盛小心翼翼的模样,又气又怒道:“若不是你贪得无厌,怎么会掉进别人的陷阱?”
“臣悔不当初,只求殿下救臣这一次,臣以后肝脑涂地,做牛做马也要报答殿下的大恩大德。”
救?怎么救?燕王冷冷觑他一眼,那是国库的千万两白银,可不是几万两,也不是数十万两,这个杜盛真是疯了,“现在说这话,不觉得晚了点吗?”
杜盛身子一颤,忽然恨恨道:“殿下可知道是谁这么狠毒?非要置老臣于死地?”
虽然杜盛不知道幕后的人到底是谁,但燕王不会连这点敏锐都没有,至此,他已经全然明白,有能力做这样事情的人,只有一个人,萧天熠。
怪不得世子最近这段时间如此平静,原来他竟然在暗中筹谋除掉自己的得力臂膀,这是一个精心布好的局,专门为杜盛设好的局,慢慢道:“知道,淮南王府世子。”
杜盛大惊之后,又极为不解,“可是殿下,这怎么可能呢?想要扰乱整个市面的黄金价格,需要几百万两的黄金,就是把整个淮南王府的资产翻十倍,也绝对不可能,淮南王府世子哪里来这么大身家?就算是世子妃的寒家,也没有几百万两黄金的储藏。”
当时,对世子能力的认知,燕王显然比杜盛高深的多,如果说世上有一个人可以完成别人根本不能完成的任务,那这个人,一定非萧天熠莫属。
“那是因为你远远不了解他到底有多可怕。”燕王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冷意,萧天熠,这么长时间不动声色,原来在筹谋给自己送一份大礼,而杜盛这个蠢货就真的一头栽进去了。
在难捱的沉默之后,燕王在心底道:“天熠哥,你终于要和本王分道扬镳了吗?”
如果说以前一直和萧天熠的关系若即若离的话,今日杜盛之事,就是正式决裂的开始,从政的人,都有一种天生的敏锐,燕王也不例外,怪不得他一直觉得萧天熠对自己的态度始终扑朔迷离,捉摸不透,如今看来,他的直觉果然没错,萧天熠之前与自己虚与委蛇,在除掉了萧远航之后,终于对自己开刀了。
杜盛对自己有多重要,只有他自己知道,燕王忽然狠狠一拳砸在桌子上,鲜血淋漓却不知疼痛。
杜盛大惊,想要帮殿下看看,却被殿下冰冷的眼神镇住,讪讪低下头去,再不敢动弹半分。
燕王额头青筋暴起,萧天熠,本王待你一向不薄,自问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可你却阳奉阴违,翻脸不认人,那就怪不得本王心狠手辣了。
杜盛并不知道殿下为何如此暴怒,只见殿下脸色沉沉,试探了一句,“殿下?”
燕王阴沉的目光回落到杜盛肥胖的脸上,这头蠢驴如何斗得过聪明绝顶的萧天熠?
杜盛并不知道燕王心中已经生了舍弃他的心思,陪着笑脸道:“殿下有所不知,只要能再等上一段时间,黄金的价格一定会升回来,因为没人有实力和国库抗衡,还请殿下鼎力相助,出面压住那些不知好歹的兵痞。”
愚蠢至极,燕王只是冷哼一声,军人是沙场杀伐之人,最容易寻衅滋事的也是这帮人,这次闹得最凶的也是军中之人,在军中,谁的威望有萧天熠高?
萧天熠明知道军中群情激奋,却不出面压制,反而任由兵痞们胡作非为,何尝不是有意为之?
燕王的手指关节寸寸青筋可见, 萧天熠,你到底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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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云宫。
容妃命金铃给燕王的手包扎之后,看着脸色黑沉的皇儿,好奇道:“鹤轩,你匆匆前来,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萧远航死了,原本应该是燕王春风得意的时候,可他没有丝毫意气风发的畅快,反而越发心烦意乱,将杜盛的事告诉了母妃,容妃大惊失色,“真的是他?”
燕王沉默不语,自问并没有对不起萧天熠的地方,对他也一直尊敬有礼,不明白他什么一出手就是自己的死穴,照如今朝中的格局来看,对付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
容妃见鹤轩默认,手心一紧,以前萧天熠对付皇后的时候,都是之前按兵不动,但一定会在李燕珺母子自以为得计的时候,突然反手给对方致命一击,这种做法的确是他的做派,点点头,“不错,也只有他能折腾得起这么大的动静。”
“你说萧天熠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是燕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父皇膝下其他几位皇子,也没发现萧天熠有扶持他们的迹象。
奢华的流云宫此刻的气氛却格外压抑,容妃忽然想起什么,疑虑重重,“他这次对付的是杜盛,会不会因为杜盛以前得罪过他?并不是针对你的?”
燕王何尝没想过这种可能?世子行军打仗多年,次次都少不了军需粮草,都出自于户部,杜盛的老毛病自己也知道,总免不了要做做手脚。
去年世子去北境赈灾,自己明令过杜盛不得雁过拔毛,但户部已经是多年的老习惯了,哪里能说改就改?多多少少也克扣了一些,难道就是因为这样,触怒了世子,所以他才设下这么大一个计谋,对付杜盛?
但直觉告诉燕王,萧天熠已经清楚地察觉到了自己和杜盛的关系,他明里是对付杜盛,实际上真正的目标是自己。
面对母妃担忧的目光,燕王摇摇头,“萧天熠的实力远比想象得可怕的多,一个杜盛,不足以让他这么大动干戈,恐怕他是冲着我来的。”
容妃知道鹤轩所言非虚,也许萧天熠不擅长用这种方式对付杜盛,但萧天熠的女人-寒菲樱却是商家出身,商海沉浮,尔虞我诈的手段显然是驾轻就熟,要不然怎么能成为龙腾王朝最大的宝石商家呢?
寒菲樱还是云萝公主的师傅,可惜自己女儿在她手上完全毁了,亏自己当初还对她关爱有加,真是养了头白眼狼。
燕王的脸僵得和冬天的坚冰一样,看不出任何表情,眼底浮过一丝冷笑,萧天熠,你那样的人,若是连本王都不愿臣服的话,你还打算臣服谁呢?莫不是你自己也对这东宫之位有兴趣?
“鹤轩,杜盛的事情你准备怎么办?”容妃的话让燕王眼中的怒意渐渐消退,恢复一片冷然。
“这个蠢货已经保不住了。”燕王是识时务的人,萧天熠设了这么大的局,根本就不可能让杜盛全身而退,从杜盛抵御不了黄金you惑的那一刻起,他就踏入了死局。
可容妃心中有和杜盛一样的疑惑,“可萧天熠如何才能弄到几百万两黄金呢?”
燕王对这个问题并不关心,“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做到了。”除掉杜盛之后,萧天熠的下一个目标就是自己吗?
容妃叹了一口气,她数次想到皇上那边去吹吹风,可一次就惹得皇上不悦,那以后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皇上已经很久都不再召幸任何妃嫔,反而常去静姝宫那个六宫禁地缅怀旧人,一去就是大半天。
而且皇上似乎越来越喜欢淮南王府的那对小世子,隔三差五就召进宫来逗弄一番,容妃还从未见过皇上这般喜爱小孩子,要是鹤轩膝下有皇孙,也能争得一些宠爱,可惜前些日子他的一个侧妃又小产了,不过容妃也不怎么心疼,侧妃的孩子,生出来也是庶出,终究比不得萧天熠的嫡出小世子身份尊贵,能得到皇上那么多令人艳羡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