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令他更显焦躁,“杀了他!”他用仅剩的左手挥手示意着所有的白家士兵。
他已经不再敢于接近着梵,那一击已经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
士兵们犹豫的拿起了武器,只是对准着梵的枪口迟迟不见火光,“你们还在等什么!开枪!”
白丰烈不由的愤怒咆哮着,“违抗命令的,一律处死!处死!”
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士兵们不得不放下他们的迟疑,他们相视一眼,终于还是扣紧了扳机。嘈杂嘹亮的枪声一瞬就填满了空寂的旷野,连绵的火光带给空气的是刺鼻的硝烟。
而那密集的弹雨所向之处,竭斯底里的咆哮非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发的高亢嘹亮,甚至压制了粗暴的枪声!
“啊!!!”梵狂呼着,怒吼着,寂静开膛手狂乱的挥舞在金属的弹流之中,这一刻,他压榨了自己所有的力量,一分一毫都没有留下,他的头发开始变得灰白,肌肤迅速的脱水松弛,透过他单薄的皮肤,青筋和骨骼清晰的暴露而出。
他以近乎所有的生命力换取了这一刻寂静开膛手的极尽释放,共鸣引发了所有潜藏于其内的能量。
超频和全知,在这一刻终于尽数回归了梵的身体!
流瀑般的黑线几乎凝结成片,密不透风的刀网严严实实的笼罩着他和安杰丽尔,没有一颗子弹能够穿透刀网,没有一颗!
但是梵清楚的知道,他撑不了多久。
然而哪怕这一瞬的极尽释放,只能持续几秒钟,他也会为之而付诸一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安杰丽尔。
安杰丽尔是为了他而深陷荒野,为了他而抛却家族,为了他而伤,为了他而死,他欠着安杰丽尔一个解释,一个足以用生命去偿还的解释。
飞射的金属激流在持续了十几秒后终于彻底停歇了,战士们射空了他们所有的子弹,只不过令他们惊恐的是,那个持刀而立的身影依旧没有倒下。
残阳之下,他的身影虽然是枯槁羸瘦的,但是他却像是一直历经千年而不腐的胡杨一样,孤高而顽强。
战士们最终放下了武器,因为弹药告罄,也因为其他的一些东西。
白丰烈单手平举着一只狙击枪,瞄准镜内的十字星稳稳的指在梵的眉心。
梵麻木的盯着他的对手,握刀的左手已然绵软无力,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能够站着就已经是一个奇迹。
砰!
子弹自粗大的枪口中飞射而出,急速的前行带起明显的气流,白丰烈没有任何犹豫。
“结束了吗?”梵疲惫的叹息着,这一刻的他不想反抗,也无力反抗。
所以子弹没有任何阻碍的飞向他的眉心,然而就在它即将撞破梵的头颅,灭绝他的所有意识的时候,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突然促使着梵抬起了左臂。
“叮!”子弹撞击在失去了所有力量的,寂静开膛手暗淡的刀身,然后爆裂在梵的面前,强大的冲击力顺着刀身延伸到梵的脑颅之内,几乎在那一瞬间,梵的意识就陷入到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他昏迷了。
“族叔……”白天赐正欲发言,就被表情凝重的白丰烈突然制止了。
白丰烈紧紧的眯着眼睛,全身上下的能量尽数的凝聚着,他没有因梵的倒下而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一副如临大敌的摸样!
一颗石块埋藏在梵脚边,然而就是这样普通的一枚石子,却精准的击中梵的手臂,并让他抵挡住自己激发的狙击子弹!
敌人,强大的敌人!
浑身包裹在白色斗篷之内的身影,悄然出现的战场之内,众人凝神看去。
那是一双眼睛,或者说人们只能看清那一双眼睛,因为其他的东西,全都被隐藏在那外形奇特的,密不透风的白色斗篷之内。
可那是怎样的一双眸子啊,黑暗的深沉,大海的浩瀚,灰色的忧郁,仿若不是人间之物。
与那夜出现在拜伦家族之内的,目视着梵和安杰丽尔离去的那双眸子,一模一样。
她凝望着那倒在地上的形同枯槁的梵,深邃的黑眸深处,燃烧着纯粹爱怜和愧疚。
她静静的蹲在梵的面前,轻抚着他那看不清原本样貌的血肉模糊的脸。
“我来晚了。”
她轻轻的低喃着,轻柔的声音透过厚厚的白色斗篷之中,带着无尽的怜爱和伤痛。
没人知道她是如何走到梵的身边,就像是没人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那般,几十米的距离对她来说,好像只是一个随意的跨步那么简单。
她的行进甚至都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白丰烈表情只剩下了最为严肃的凝重,他以干涩而嘶哑的语气缓缓说道。
“白衣圣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