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的,她本来才该是诸位女眷中的核心,偏着钮祜禄家每次都会仗着是大姓之族就相当猖狂,生生能起到喧宾夺主的反作用,这点她已经看不顺眼好久了。
瓜尔佳家族的大少奶奶一开口,钮祜禄夫人脸色臭到极点也不敢吭了,年秋月不屑的鄙视了一下钮祜禄氏,对孟氏小声道,“好一个欺软怕硬的”。
孟氏微微冷笑,“可不是么,还是个拎不清身份的。”
这时,田家的丫鬟来报,洗三礼该开始了。于是,一众人出发去产房外厅。厅堂正面设好了香案,供奉了碧霞元君、琼霄娘娘、云霄娘娘、催生娘娘、送子娘娘、豆疹娘娘、眼光娘娘等十三位神像。香炉里盛着小米,当香灰插香用。蜡扦上插一对“小双包”(祭祀时专用的羊油小红蜡),下边压着黄钱、元宝、千张等全份敬神钱粮。这是年秋月到达外厅时看到的摆设。收生婆婆拜了三拜,田家就将盛有以槐条、艾叶熬成汤的铜盆以及挑脐簪子、围盆布、缸炉等一切礼仪用品均摆在炕上,收生姥姥把婴儿一抱,“洗三”的序幕就拉开了。
年秋月没有见过这种洗三礼,就很好奇的盯着看,先是由田家的女眷按着尊卑长幼带头往盆里添一小勺清水,再放一些银锞子,这就是“添盆”,生孩子的是田家的三少奶奶,这三少爷可是田夫人嫡出的儿子,和三爷侧福晋是一母同胞,是以田夫人很是重视这个仪式,添了金锞子后又放了一满把的桂圆、红枣、花生,才满意的站在了一边。跟着来的夫人们就纷纷把准备的礼物放进盆中,多是大小可观的银锞子,被打造成了吉祥的样式,年秋月见自己额娘放进盆中的就是一对大小适中的银花生。收生姥姥的祝词很是应景,你添什么,她就说什么。假如你添清水,她说“长流水,聪明灵俐”;你添些枣儿、桂元、栗子之类的喜果,她便说:“早儿立子,连生贵子;桂元,桂元,连中三元。”年秋月觉得自己来就是看个热闹、图个新鲜。
“添盆”后,收生姥姥便拿起棒槌往盆里一搅,说道:“一搅两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唏哩呼噜都来啦”,这才开始给婴儿洗澡。出生才三日的孩子受凉就开始大哭,围观的众人就纷纷笑了,“哭声多大啊,孩子肯定健康”,收生姥姥一边不慌不乱的洗,一边念念有词,“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倒比一辈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做知州”。随后,用艾叶球儿点着,以生姜片作托,放在婴儿脑门上,象征性地炙一炙。再给婴儿梳头打扮一下,说什么“三梳子,两拢子,长大戴个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找个媳妇准四村;刷刷牙,漱漱口,跟人说话免丢丑。”用鸡蛋往婴儿脸上滚滚,说什么“鸡蛋滚滚脸,脸似鸡蛋皮儿,柳红似白的,真正是爱人儿。”洗罢,把孩子捆好,用一棵大葱往身上轻轻打三下,说:“一打聪明,二打灵俐。”随后叫人把葱扔在房顶上,拿起秤砣几比划,说:“秤砣虽小压千斤,又拿起锁头三比划:说:“长大啦,头紧、脚紧、手紧”,这还没完,接着把婴儿托在茶盘里,用本家事先准备好的金银锞子往婴儿身上一掖,说:“左掖金,右掖银,花不了,赏下人,最后用小镜子往婴儿屁股上一照,说:“用宝镜,照照腚,白天拉屎黑下净”。最有趣的是,竟然还把几朵纸制的石榴花往烘笼儿里一筛,说道:“栀子花、茉莉花、桃、杏、玫瑰、晚香玉、花瘢豆疹稀稀拉拉儿的……”一连串的礼节可是把年秋月看得有些眼花缭乱,她偷偷问西林觉罗氏,“额娘,我那会儿也得这样?”
“大致差不多,只是你身子虚,礼节简化了几步,就这样,你遇了凉水还发了热。”西林觉罗氏回忆了下,脸上流露出心疼的表情。
年秋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那会儿天天几乎都是睡过去的,哪有什么印象,看来田家的这小子还是蛮健康的,一串礼节很是繁琐啊,这样还没结束,她看着老婆婆把娘娘码儿、敬神钱粮连同香根一起请下,不知道拿哪儿去了,收生姥姥也进了屋,只有田家的几个妇人跟着进去了,她们都被请去用饭,年秋月跟着西林觉罗氏一起离开,脑海中全是一个又一个的洗三礼动作,她撇了撇嘴,这真的太麻烦了,她将来要有孩子一定得简化一些,孩子抵抗力本来就差,仪式时间越久,在凉水里时间越长,越容易生病,偏偏古人还认为仪式越隆重越有面子,面子什么比得上健康重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