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霖轻叹一声:“太子,你可听到李相四人的话了?官家若是南巡两浙,必定会裹夹东南财赋,另成一国。
届时,你我就是回天乏术,大宋就只能有灭亡一条道。”
赵构稚嫩的脸蛋上满是义愤之色,他跺了跺脚,“师傅,本宫也去上书父皇,请他收回成命!”
赵构愤愤而去。
“覆巢之下无完卵。当今之计,我们除了抗金,没有第二条路可走。”王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际,此时北风呼啸,气温更加低了。
赵福金上前来为他紧了紧大氅,柔声道:“相公,你莫要动怒,时下朝中大多数人还是坚持抗金的。大家都知道,我们退无可退,只有死战才能活命!”
此时却见郭志舜去而复返。
赵福金知道郭志舜来必有军国大事商议,就带崇德等人退去了后宅。
……
听完郭志舜的话,王霖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果不其然,与此同时,朝中还起了一波迁都洛阳或长安的声音。
实际前不久,王霖也动过这个念头。
无他,东京的地理位置实在是太尴尬了。
位于一马平川的中原腹地,只要河北或河东抗金防线不保,东京就会直接暴露在金人的铁蹄下。
在某种意义上说,北宋之所以灭亡,与定都开封有一定关系。
从地理上来说,洛阳无疑是更适合的选择,洛阳坐拥山川之险,河山拱戴,形势甲于天下。
可迁都是何其艰苦繁重的工程,耗费巨大,此时迁都,绝非良机。
更重要的是,东京是当下大宋的漕运中心,南方的粮米都会通过运河源源不断运往京师,一旦迁都,光是漕运就是个巨大难题。
所以王霖再三衡量,还是放弃此念。
在他的计划中,将来逐步光复燕云故地,最终实现以幽州为都城,遥控天下的格局。
就如明人那般,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朝中此议,肯定形不成主流。
因为即便是要迁都,投降派或议和派都会趋向杭州。
而李纲这些主战派则绝对不会同意迁都。
郭志舜不可能不明白这些,他去而复返,其实为的是旁事。
念及此,王霖笑笑:“迁都之事,暂不可取。郭相可还有事?”
王霖又挥挥手命人道:“去将媛儿请来,与郭相相见。”
郭志舜犹豫良久,才起身躬身道:“臣以为,以王爷之尊,坐镇京师遥控兵马防御即可,万不可轻临战阵,冒此大险!”
此刻厅中只有他们二人,郭志舜自称为“臣”,显然已经站在了王霖的立场上开始进言,将他视为了主公。
王霖缓缓摇头:“郭相,孤明白你的好意。但,孤心意已决。
我若不亲自坐镇河北,将难以凝聚诸将之心。
而河北防御至关重要,一旦略有差池,东京不保,你我的身家性命便要毁于一旦。”
郭志舜叹了口气,显然知道王霖一言九鼎,难以改变,他也不过是略作进言以为筹谋。
他想了想,又躬身道:“臣还以为,河东的西军,王爷不能失去掌控。以臣之见,当行雷霆手段,调种师道换防河北,由王爷麾下大将接管统率西军,免得将来生出祸端……”
种家与王霖有仇怨。
天下人皆知。
郭志舜此言显然是担心王霖无法实现对西军的有力控制。
毕竟西军号称三十万兵马,也目前大宋不可忽视的重要军事力量。
目前王霖麾下,神武军,龙骧军,伏虎军精锐加上新近招募、整编和归拢的河北军余部、河南军大部,以及从东南抽调而来的地方厢军,也不过二十五万人左右。
其中至少要拿出四五万人来防御京师,以保万全。
也就是说,从兵力上说,王霖所部总兵力其实还不如种师道麾下西军。
王霖沉默下去。
他知道西军是个不小的隐患。有可能会不服从调遣。
但西军中,刘延庆所部、吴阶吴璘部基本受王霖掌控。这么算起来,种师道真正统率的兵马也就是在十五万上下。
王霖之所以不能直接接受赵佶的禅位称帝,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就是,西军届时会有极大的反叛的风险。
王霖缓缓道:“郭相,你可有言教我?”
郭志舜深深躬身下去。
刚要说话,郭媛匆匆进厅,见女儿进来,郭志舜瞬时就闭住了嘴。
事关军国大事,女子岂能与闻?
郭媛拜见父亲施礼毕,就乖巧坐在王霖身侧。
见郭志舜面色迟疑,王霖淡然道:“郭相直言就是,媛儿与我夫妻一体,有什么话都不必避讳她。”
郭媛倒是羞不可抑,偷偷瞥了王霖一眼,俏面更加温柔。
郭志舜心中一热。
他知道王霖这是在向他传递信任的信号。
郭志舜定定神道:“臣以为,处置西军,有三策。”
听闻父亲自称为臣,郭媛心中一跳,却是垂下头去,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调种师道及种家子弟入河北为将,妥善安置,受王爷直接节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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