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锦衣铁骑,一万御林军,还有一万大理兵马,共计三万人,自定边北上,已经抵达万井口。
毫无疑问,大燕在西夏设下了一个严丝合缝的口袋阵,就等着引乃蛮人入彀。
而仓惶而逃的塔塔尔人,或许就是大燕皇帝王霖的诱饵罢了。
直路古如论如何都想不通,大燕皇帝和他身边的战斗力最强的锦衣铁骑为什么会出现在西夏国内,来得这么快。
只要让大燕皇帝的兵马与西夏口袋合拢,阿布黑的四万乃蛮骑兵就危在旦夕了。
直路古马上面临着两难的选择。
一条路是舍弃刘光世所部,立即西进驰援阿布黑,打破燕军的口袋阵,引阿布黑所部逃离西夏。
还有一条路是舍弃阿布黑,率军立即撤出战场,返回乃蛮。
直路古麾下大将阿不力眼看战局即将失控,他们所部万骑也在燕军的勐烈攻击下渐渐败退,不由在马上大叫道:“大王子,事不宜迟,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直路古面色难堪,犹疑道:“阿不力,我军若走,我父汗所部定将全军覆没!”
阿不力嘿嘿冷笑一声,纵马驰来,在直路古身侧压低声音道:“大王子,大汗自立国称汗以来,大有立三王子折设为王储的意思,大王子不如此时撤回国内,反而能……”
直路古嘴角一抽。
阿布黑立国以后,他这个大王子的确受到了来自三王子一系的排挤,未来的储君之位基本上是保不住的。
可……
直路古心中还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作为儿子,他能眼看父汗被燕军围困致死?数万乃蛮大军由此灰飞烟灭?
阿不力咬牙道:“大王子,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要想清楚,阿布黑汗不听劝阻,已经落入燕军和西夏兵马的重围,此时我们这万骑纵去救援,也只会是飞蛾扑火自寻死路。
何如大王子率军撤回,至少还能保住乃蛮王位!”
直路古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怒吼道:“阿不力,传我的军令,全军都有,即刻向北撤回乃蛮!”
直路古万骑飞速撤离战场,向北逃窜。
刘光世纵声大笑道:“伯英,陛下果然算无遗策,乃蛮人的王子不顾阿布黑的死活,自顾逃命去了!”
张俊也笑道:“罢了,暂且放他们逃去。平叔,按照陛下的旨意,我军当即刻进军杭锦,防止阿布黑北逃。陛下说了,这一回一定要将这胆大包天的所谓蒙古人的太阳汗给困死在西夏的沙漠中,一个都不能放走!”
刘光世点点头,立即下达命令,命所部北上杭锦,切断阿布黑逃走的退路。
……
阿布黑的四万骑兵被西夏大军和王霖亲率的三万兵马给包了饺子。
乃蛮人虽然凶悍,战力的确要比西夏兵马强上不少,但面对身经百战的锦衣铁骑,乃蛮人根本占不了什么优势。
经过一个昼夜的厮杀,阿布黑所部被围歼者不计其数,其余军心浮动,溃军更是分为多路,分不同方向逃窜入毛素乌沙漠中去。
燕军主力根本就懒得去追,少量没有粮草后勤保障的乃蛮骑兵在地形不熟的情况下进了沙漠,那就是自己找死。
毛素乌之后有刘光世和张俊的大军在,在西夏国内的这些乃蛮人想要逃离几乎是痴人说梦。
阿布黑率残兵且战且退,逃亡北方,准备由杭锦逃回乃蛮。
阿布黑亲眼见远端伫立着大燕皇帝明黄色的龙纹大纛,心中悔恨交加。
他怎知大燕皇帝竟然亲自驻跸西夏,出现在了战场上。
而又怎知他素来瞧不起的西夏人,竟然能生生阻挡乃蛮大军素来冲杀无敌的军阵。
谋划中的速战速决战略没有实现,他麾下的这支乃蛮人最强大的骑兵大军被咬死在了西夏的沙漠边缘,又遭遇了燕军最强大的锦衣铁骑和御林军的联合攻击。
乃蛮人心神绝望,被杀得鬼哭狼嚎。
这片戈壁区域血流成河,空气中的血腥气经久不散。
乃蛮拥兵十万,若是此番阿布黑这数万兵马折损在西夏,乃蛮人的势力就会锐减,再也休提号称太阳汗,一统蒙古各部了。
阿布黑痛哭流涕率残兵溃逃,他触目所及,都是死在西夏和燕军飞箭下的乃蛮军卒,他心痛如绞。
然而一切悔之晚矣。
斜阳西坠,阿布黑的残兵仓惶在戈壁滩上溃不成军,而身后,黑压压一眼望不到边的燕军和西夏兵马整体压上,半空中飞蝗般的箭雨纷纷落下。
乃蛮人的惨呼之声震天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