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嫂子是想留着这月丫头了?”
“二弟妹这是何意?你是想撵她走么?”白氏故作惊诧,一句反问,却将柳氏的用心揭露出来,若传出去,恶人也是柳氏。
柳氏冷哼,“亏大嫂子说的出口?月儿好歹也是我的外甥女,我能做这样的事么?只是一样,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咱们家也得拿个主意,大嫂子成天待在屋里头,外面的事一概不知。你不知道,月儿这事一出,外面都怎么传咱们家吗?这话若说给大嫂子,真怕污了你的耳朵。”
白氏心也是略沉,其实不用柳氏说,她也能猜的到,苏夕月此事一出,世人会怎么传?
别的倒不怕,唯怕杜家声誉因她受损,更怕因她的坏名声,自己的闺女也会受到影响,毕竟,若儿还待字闺中,至今未选中夫婿呢,这杜府一出了这样的丑事,若儿的亲事肯定会受到影响。
心里,白氏其实也早已将苏夕月恨了个透。
但,面上却未显半点,毕竟,她是杜家端庄贤良的大夫人,如何能做伤了体面的事?
“哎,这可如何是好?”白氏愁眉苦脸,“若水大姑奶奶这一辈子够苦的了,谁成想这月儿,如今竟也落得这步田地?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见她不接话茬,柳氏心内气闷,只得接着她的话说,“要我想,她们母女这会子还不知难过成什么了。这京城上下传的那叫一个难听。依我的主意,倒不如,暂时送她们去咱们家的田庄,小住些时日,一来,那里清净,可以调节心情,二来嘛,好歹避开这阵子风头,省的这些风言风语的传到耳朵里,白白的叫人伤心难过。大嫂子,你说呢?”
送到乡下田庄?那可是下等的粗人待的地方。
而且,送过去还能接回来?怕只能老死在那里了。
白氏心里冷笑柳氏歹毒,明里说那么好听,小住,避风头,其实,就是等于把杜水莲母女一起赶出了杜府。
不过,虽说狠毒,却也正合她意,与杜水莲关系再好,可她们母女若挡了自己女儿的前程,那也只有舍弃了,怨不得她,一切都怪苏夕月不争气。
“罢。”略沉吟,白氏叹息着点头,“二弟媳说的也未尝不是个法子,眼下,大姑奶奶和月儿留在京城,怕也只会伤心难过,倒不如去乡下散散心。”
“大嫂子既同意,不如就跟我一起,去老太太那边说说,此事,早办为好。”柳氏当即起身,上前就要搀扶白氏。
边上的嬷嬷立刻拦了过来,白氏也苦笑道,“你瞧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动弹得?此事二弟妹去与老太太说,也是一样的。”
早料到会这样推脱,柳氏冷笑,“大嫂子,你也知道,老太太这眼里只有你,哪肯听我半句。不然,我哪里敢来劳动嫂子。况且,你也知道,大姑奶奶对我一直有成见,这话,要从我这嘴里说出去,指不定被编排成什么呢?到时说我居心不良,有意要撵她们母女还差不多。哎,到那时,事办不成不说,怕又要闹出一番事来,岂不再添一层乱,叫人笑话?”
白氏听言,心里也是郁闷,柳氏虽然有意拉自己下水,可她这话却也有几分理。
别说柳氏出面,就是自己出面,也未必能成。
杜水莲毕竟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老太太这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出她们打的什么主意。
要是事办不成?杜水莲母女无疑会成为杜府的一颗脏草毒瘤,会带累的他们所有人都抬不起头来,自己的女儿,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名声都会折损。
所以,这事一定得办,一定得将杜水莲母女弄出去不可。
因此,也没再推辞,白氏豁出去了,道,“罢,那我就跟二弟媳一起,希望老太太能明白咱们的苦心。”
“这便是了。”柳氏高兴的点头。
妯娌俩第一次因为一件事达成了共识,一起到了老太太这边来。
杜水莲母女也早就在此了,杜水莲将事情都如实的告诉了老太太,老太太对苏夕月也是一通数落。
苏夕月都只安静的听着,低垂的眉眼,透着漠视淡然,好像被骂的不是她一般。
白氏和柳氏来了,杜水莲心里一惊,连忙起身,“大嫂,二嫂。”
一边推了推呆愣的女儿。
苏夕月也跟着起身,木然的行礼请安,“大舅母,二舅母。”
白氏忙道,“快起来,瞧你这孩子,瘦成什么了?瞧着叫人怎不心疼?”
说着,眼睛里又滚下泪来。
一旁,柳氏瞧着,唇角只勾起无尽的讽意,所谓做戏,就是白氏这样吧,明明是要给你下刀子,却还要先给你摆出一张同情难过的脸来,叫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