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比较鸡贼的恶鬼,死死地抱住桥柱,好像叠罗汉一样往上爬动着,其中就有那个被陆寒丢下去的书生,这会儿又排在了队伍的末尾,依然锲而不舍。
“滚。”
陆寒的声音并不高挑,甚至低沉醇厚,但话音刚落,原本熙熙攘攘的三座桥梁忽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
跐溜、跐溜、跐溜……
周围的恶鬼们在看清楚了陆寒的样子之后,几乎在一瞬间到处乱窜,活像被捣烂了蚁穴的蚂蚁,没头苍蝇一样地转悠着,转眼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三座桥变得空空荡荡,只有忘川河水还在慢悠悠地流淌着。
“哎,原本不想清场的,其实我还算是个廉政建设小能手呢,不过你身娇肉贵,还是别跟他们挤在一起啦。”陆寒回过头,是很标准的doge脸。
“……”张庶已经习惯了他的精分,不过心里还是很感激陆寒的小心思。
“走吧走吧,前面有孟婆婆的汤店。”
“孟婆汤?我也可以喝吗?”
“你当然不能喝啦,喝完忘了我怎么办?虽然我很帅,应该再一次还能追得到你,不过那也不是原来的你了呀,我们之间的记忆都是很珍贵的,我可舍不得格式化。”
“……,那你喝没关系吗?”
“嗯,我们有食堂饭卡的都没事,原先这边的公务猿是四菜一汤,这几年相应上面的号召,改成了一菜一汤,汤就是孟婆婆家包办的。”
陆寒领着张庶到了汤店,他才发现其实孟婆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只有一双眼睛看上去浑浊暗淡,似乎饱经了沧桑。
“来啦。”
她一开口,把张庶吓了一跳,竟然是非常沙哑的老年女子的声音,好像个破风箱,听起来那么不清爽,让他自己都下意识地想要清清嗓子。
“哎,带外子回来看看,婆婆,我还要红豆汤。”
“好,好,多俊俏啊。”
孟婆用浑浊的双眼盯着张庶,让他觉得不寒而栗,勉强笑了一下,就别开了视线。
“官爷,你上次做的题壁,老身命人重新涂了桐油,一万年不坏。”孟婆伺候陆寒喝了汤,顺手指了指汤店里破旧的墙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题壁诗。
“哎?啊……”陆寒的脸红了,伸手挡在了张庶的眼前。
“别看别看,咱们过桥吧。”
“让我看。”张庶扳开了他的手,顺着孟婆指点的方向看过去,一眼就认出了陆寒龙飞凤舞的字迹。
脉脉忘川流,
王事累酆洲。
思君如流水,
连绵不能休。
“这是你写的?”
“唔,上次出差的时候,过桥喝汤忽然就很想你,随便写的。啊,你看,上次我们去吃年糕火锅的时候不是也写了永远在一起吗?就是类似的意思。”
张庶一直以为陆寒是半拉文盲,没想到还会写情诗,觉得很新鲜,看了一会儿,才忽然发现了诗篇上面的题目。
“陆寒,《寄内》是什么意思。”
“没,没什么。”
……
等到两个人喝汤出来,又耽搁了一小会儿的时间,陆寒提出打尖,张庶不愿意了。
“现在还不知道蚕豆的情况怎么样,我觉得咱们还是先找到孩子再作打算,而且我还不累,没必要再耽误一天的。”
“不是累的问题,主要是前面那地方,我只靠自己的力量未必护得住你。”
“嗯?这里不都是你的地盘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术业有专攻,前面那里要想镇得住,还得找个兽医一类的。”
“兽医?前面到底是什么地方?”
嗷呜!
就在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的时候,前面很远的地方断断续续地传来类似狼嚎一类的声音,那种声音非常凄惨,跟一般宠物狗软绵的叫声完全不同,但也不是像狼图腾里的配音效果那种,体现出苍凉荒芜的大漠风情。
该怎么形容呢?那种叫声更像是失群的孤狼,失去了一起战斗的伙伴,被独自流放在旷野荒郊,随时随地要提防着来自新任狼王的追杀,昔日同伴的背叛,还在担心着自己曾经残杀过的其他族群,那些带着锋利双角的群居动物前来报仇。
陆寒的眉头紧蹙了起来,他回头看了看孤零零的孟婆靓汤招牌,原本约好了在这里见面的,为什么对方还没来呢?
“前面是,恶狗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