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少渊看了看婵衣,“晚晚可是想到了什么先发制人的法子了?”
婵衣被他这样晶亮的目光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往棉被里缩了缩,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了下,笑着道:“既然他人在江南,而江南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们大可以将这件事捅出去,但凡是在江南的官吏,定然都逃不过这风气,他虽身份贵重一些,但也绝不可能会是个洁身自好独善其身的人。”
哪怕是这一世他还没有与马有壬如何,但又有什么关系?只要皇上信了便行了。
虽说法子有些让人不齿,但既然他能这般对待楚少渊,为何楚少渊就不能以其人之道来还治其人之身呢?
只要大家都相信,那么这件事即便是假的,又能如何?还不是要按照真的一般去做?
楚少渊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不由得眼睛一亮,想了想后,发觉这主意当真不错。
天下的人不都说是他害了太子,然后又连累了老四么?即便他没有做过,天下的人还不都是这样说的,又有哪个人会为了他说一句好话不成?
即便是父王,也最终将他扔到了这样的贫瘠之地,来堵众人的悠悠之口。
至于那个常逸风,既然他身上谜点重重,而自己现在也没有那点子精力去查,倒不如如法炮制一番,看看老四会不会自乱阵脚。
楚少渊低头见到婵衣整个人都陷在被子里,像是一只小松鼠般,用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忍不住笑了,俯低身子吻上她的额头:“晚晚,你真是我的福星!”
……
于是到了第二天的时候,楚少渊便吩咐沈朔风将常逸风放了,并派了随身的护卫一路稳当的护送常逸风回去,并且再也没有问过常逸风一句关于四皇子,或者说是关于西北之事。
常逸风心中不解极了,他都已经做好了被杀或是被废的心里准备了,结果却叫他大为惊讶。
难道三王爷的心胸当真这般的宽广?宽广到不介意自个儿的仇人派了杀手来杀他,却在抓到这个杀手之后好端端的将人送回去?
这个问题不止是常逸风心里犯嘀咕,便是沈朔风心里也直奇怪,分明之前还要挑断他的手筋脚筋的。
他清楚,楚少渊绝对不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主儿,不提先前对待玉秋风,哪怕是对待鞑子的那个公主,那手段简直是鬼哭狼嚎,叫人心惊胆战,可这一次却忽然就放了常逸风,还将人送回去,是不是有些太慈悲了?
而这些疑问在见到四皇子时,终于有了明确的答案。
四皇子看着送人回来的沈朔风,眉头重重的挑了一下,他知道这人是楚少渊身边的护卫,更知道这人跟投奔过来的常逸风是师兄弟,尤其知道的是这人的身份来历以及楚少渊对这人的器重。
而楚少渊这么大喇喇的将人派到他这里来,难道就不怕他一生气将人杀了?
他没有看常逸风,只是冷冷的睨了沈朔风一眼,沉声问:“这人是谁?三哥送来给我又是什么意思?”
常逸风心中咯噔一下,整颗心都沉了下去。
怪不得了,怪不得三王爷会这样好端端的将他送了回来,竟然是要离间他跟四王爷的关系。
想来沈朔风先前定然是将鸣燕楼当中的一切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三王爷,所以三王爷才敢这般毫无顾忌的将他送了回来,就是因为三王爷掌握了许多他的身世的真相,知道他不会放弃,所以才叫他好好看看什么是投奔四皇子的下场。
常逸风只觉得自己嘴里满是苦涩,他如何不知与这些皇室贵胄绝对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但他有他要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只凭借他一人之力是无法完成的,只好依附在别人的身上。
而这个别人,他常逸风偏偏不选三王爷,却选了四王爷,这也是三王爷心里恼恨的原因吧。
沈朔风没有与四皇子闲话家常,对于四皇子先前的那句疑问也没有任何反应,将人送到这里便折返回去了,像是无论四皇子什么表情什么反应都与他没有关系一般。
四皇子就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头,收不回半点力道也就罢了,却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他看着常逸风,怒目圆睁的咬牙骂道:“蠢……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你莫要告诉我做杀手的都是你这般,被人抓了,连咬破毒囊自尽都不知道的,却还被人送回来!”
常逸风心中冷笑,自尽?凭什么?他不过是投靠了四王爷罢了,又不是将命卖给了他,凭什么要他自尽?
他低眉顺眼的垂下头来,低声道:“他们不过是想离间属下与王爷的关系罢了,王爷这般生气,怕是要中了他们的奸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