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事上纠缠,淡淡抬着手指,伸向周夫人眼前:“夫人瞧我这指甲漂亮么?”
周夫人愣了一下,眼前的这双手白玉一般,淡淡粉色的指甲尖上淬染着嫩嫩的红,精致美丽,叫人一看就觉得喜欢,相比之下,她的那双手再如何保养,也早已爬上了几条可怖的青筋。
周夫人笑容里便带了些勉强之意:“到底是王妃年轻,染了这样的花汁在指甲上只会越发好看,不像我,已经是……”
“夫人误会了,”婵衣挑了下眉,也不管周夫人是想到了哪里去,直接打断道,“我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就像染指甲一样,心急是成不了事的,小时候我时常不耐烦染指甲,每每母亲使唤了丫鬟来给我包指甲的时候,我总扭来扭去坐不住,每次都要染到指甲外头的肉上,褪好几日才能褪去那颜色,后来渐渐长大了,经的事情多了,便知道有些事情要慢慢来,否则一点点小麻烦也会变得很大。”
周夫人怔忪,安亲王妃看着年纪小,可说话做事却一点儿也不像个小孩子……这么一比较,倒是显得她这个活了近四十来岁的人更不济事了。
她正在犹豫着,要如何才能在安亲王妃面前扳回些颜面,外头看热闹的人群忽然沉默了下来。
婵衣也注意到了,皱了皱眉头,任何的安静都不应该在婚宴上头出现,因为所有的婚宴都是喜庆热闹的,即便是有什么起哄的事情,那也都是伴随着人群当中的叫好声跟欢呼声的,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安静的不像话。
她现在十分不想听到有关于这场婚礼的变故,所以她干脆起身往出走,亲自去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周夫人连忙跟随在她身后。
才跨出门槛,人群里便有小声的议论声传到婵衣耳朵里。
“卓家小姐是怎么回事?刚刚是抽风了么?”
“就是说呀,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不嫁就不嫁了?”
“听说是勾丨搭上了安亲王爷,所以才会……”
“你别胡说了,要真是如此,那这场婚礼就不可能会有!”
“唉,你怎么知道不是安亲王爷中途变卦才会……”
“我就说你这人脑子不开窍!若真变卦了,安亲王妃能来观礼么?”
“可是,说不定是安亲王妃不乐意,自己一定要来呢?”
“便是安亲王妃一定要来,那安亲王爷还能看着自己媳妇儿出这个丑么?又不是要休妻再娶!”
“那你怎么会知道不是安亲王爷厌倦了安亲王妃,才会……”
跟在婵衣身边的锦瑟听不下去了,上前大声道:“你们这些人,除了会编排别人是非,还会做什么?三姑六婆的本事都长嘴上了,这么能耐,怎么不上天呢?还敢背后议论我们家王爷,我们家王爷能看上这种山野村妇么?”
婵衣听着锦瑟的话,忍不住想笑,锦瑟实在太可爱了。
那几人回头一看婵衣就站在身后,俱都一副惊吓到极点的模样,叫锦瑟都不好意思再骂了。
婵衣眼睛里满是冷凝,淡淡的扫了那几人一眼,但到底是在别人家的喜宴上,也不好发作,便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行了,都散了吧。”
她说完了话,便穿过人群走向正堂,到底是来人家家里吃酒席的,走也要跟主人告个别才算礼数。
周夫人跟在婵衣身后,恶狠狠的瞪了那几个嚼舌根的人两眼,这样泼了脏水给安亲王身上,能让安亲王妃有好脸色对待才怪,她刚才好不容易让安亲王妃对自己露出那么点松口的意思,就都被这些人给搅合了。
婵衣到了正堂,才发觉事情有些超过她的预期。
刚刚那几个人说的话还是太委婉了,卓青眉这哪里是抽风,这根本就是发癔症了吧。
正堂里喜服几乎扔了满地都是,卓青眉被几个粗壮的婆子压制着跪在地上,硬是逼着她跟一身中衣的周摩拜堂。
而周摩却昂着头,嘴里还在喋喋不休:“姑母,可别这么着,弄得像是我强迫青眉似得,您知道我是最不爱干这种事儿的人了,她既然不愿意就遂了她的愿吧,我好赖是个男人,不怕这些流言蜚语的。”
婵衣一下子便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她看了眼周摩,他脸上坦坦荡荡的,看不出一点儿不妥之处来。
忍不住又看了眼卓青眉,被按的跪在地上的卓青眉却不太好,不,应该说是一点儿都不好,她的脸上布满了怨气跟刻毒,死死的盯着卓家家主,一脸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