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反倒这样大吃一惊呢?”
听见女子说的话,马氏的一颗心“砰砰砰”的直跳,人在紧要关头难免会多想很多事情,比方说一些暗不见天日的往事,也许平日里光鲜的时候不愿想起,刻意忘记的事情,直到这种时候,生死存亡之际,她才慢慢的一点点回忆起来。
从前家里不止她一个嫡女的,她上头还有一个嫡姐,她跟嫡姐原是双生子,两人仅仅是差了那么半柱香的时间,从此之后的人生就有了偏差,她永远是马家的二小姐,而比她早半炷香出生的长姐,享尽了马家的一切优先选择权。
小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若她比长姐早生一刻钟,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这种事情没有如果,早出生的人是长姐,所以就理所应当的受到所有的优待,母亲会先将鲜艳的衣裳给长姐穿,打了漂亮首饰第一个给的也是长姐,然后才是她,族中的长辈来做客,第一眼看见的永远都是长姐,而她这个二小姐即便一直站在长姐身边,却永远没有人先看到她。
直到最后的婚事上,也是如此。
刚跟周家定了亲的时候,两家长辈过府商议亲事,周度还是个长身玉立的少年郎,她跟长姐躲在屏风后面偷偷的看到之后,长姐那时候笑得多漂亮,既便拥有同样面容的自己,站在长姐的面前,也总显得黯然失色,所以长姐跟周家定亲之后,在学规矩的时候,她做了一件事,一件让她后悔终生的事。
长姐头顶着茶盏学宫步的时候,她偷偷的伸出脚,将长姐绊了一脚,就这一脚,长姐头顶上的茶盏跌落在地上,而长姐的脸也被碎瓷片划伤,再没有了那副与自己一样的倾城貌。
那时候的她心里十分的后悔,看见长姐一脸鲜血倒在地上尖叫,她惊慌失措。
可再到后来的什么时候,心里却悄悄升起了一股快意?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这个世间,原本是两张完美无瑕的脸,终于只剩她这一张了。
没有出她所料,两家下庚帖的时候,自己的名字与长姐的名字被父亲母亲调换了,她马舒兰成了嫡长女,而马蕙兰成了容貌被毁的嫡次女。
在这漫长的时光中,马舒兰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早知道周家这样不可担当,她就不该伸那一脚,她所承受的一切,都应该是马蕙兰承受的,而马蕙兰因容貌被毁,远嫁云南,成了云南总督李东海的妾室,许是马家人向来有心机,马蕙兰过的日子竟无比舒心,因李东海发妻早亡,马蕙兰这个妾室在李家只是少了个身份,其他一切都与正室无异。
看着眼前光鲜耀眼的马蕙兰,马氏的心一节节的凉了下去,她低下头闷闷的问道:“姐姐何必如此,当年之事……”
“你别跟我提当年!”马蕙兰扬声打断她的话,冷笑道,“知道我今日为什么会来周家么?”
马氏陷在回忆当中不可自拔,连最初的疑惑都忘了问,呆滞的抬起头看着这个一母同胞的姐姐,只觉得她脸上的笑意里含了莫大的讽刺之意,叫她心中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