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全身上下无处不疼的查理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说不出话来。
“别乱动,”曼达尔身旁是一个已经撕开的急救包,止血喷雾瓶像垃圾一样被丢在中尉的脚边,“坚持住,医护兵马上就到,你会好起来的,我保证……”
“……真见鬼,”查理艰难地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从小到大,你的保证从来都、都没有可靠过,而且每一次你肯定会害得我、被我老爸揍……咳咳……”
曼达尔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一阵密集的爆炸声让他只能扑在好友身上,如同一把重锤直接捶打在心灵上的爆炸声盖过了一切声响,整个世界似乎都只剩下了无数的爆炸声。
炮击持续了整整一个小时。当仿佛一个世纪那样漫长的炮击终于结束的时候,曼达尔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发软的膝盖和嗡嗡作响的脑袋让他一踉跄,只戴着战斗帽的脑袋重重地在布满了裂痕的钢筋混凝土墙壁上磕了一下。
“法克……”曼达尔摇晃了两下,但终究还是扶着墙壁站住了。他用手背在头上磕到的位置随意抹了两下,然后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颊。
“坚持住……”左手一把把查理拉了起来,曼达尔右手扶着墙壁向大门处挪去。
曼达尔腿都快踹麻了,才踹开了轻微扭曲变形的防爆大门,走廊里应急灯的光芒有气无力地一闪一闪,高标号砼预制件制造的天花板上同样布满了裂痕,好在这座要塞的工程质量总算是对地起它的造价,没有出现什么塌方的情况……曼达尔刚这样想着,架着半昏迷状态的好友转过了一个转角的他,就看见面前的路被一堆塌方的建筑碎块堵死了。
“……”默默地低了下头,曼达尔就看到一只手从一堆建筑碎快底下伸出来,一滩半凝固的鲜血在地面上扩散开来,而一个标着红十字的银色金属箱就掉在前方不远处。
想了想,曼达尔小心翼翼地把查理平放到地上,然后打开金属箱,翻出一瓶止血喷雾重新把好友身上几个主要伤口处理了一遍,接着取出绷带草草地爆炸了一下,最后找出一瓶止痛药倒出两片,就着一瓶用匕首削开盖子的生理盐水给好友灌了下去。
做好这一切之后,曼达尔重新扶起了查理换了条路往外挪着。直到转过第五个转角之后,他终于听到了各种人声、作战靴在地面上跑动的声音以及亲切的法语叫喊声。
“该死的!来个人帮把手!!”曼达尔扯着嗓子喊了一句,然后立刻有两个背着自动步枪的身影跑了过来,刚要向他敬礼就被他出声打断了:“这里有医生吗?上士受伤了。”
“……我很抱歉,长官,”一名领章是下士军衔的年轻人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救护站被中国人的战术导弹直接命中,现在那里只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坑……”
“……该死的,”咬了咬牙,曼达尔把查理交给了面前的两人,“照顾好上士……还有,上尉在哪?中国人开始登陆了吗?炮兵那边还能联系地上吗?”
“上尉临时被叫去营指挥部开会了,现在那边已经失去了联系……中国人的登陆艇已经进入了岸防炮连的打击范围,但是岸防炮连和炮兵营同样遭到了敌方对地导弹、舰炮与航空兵的火力覆盖,目前正在和不知道什么时候渗透进来的敌方侦察兵交火中,十分钟以前的通讯中敌人进行把他们分裂成数块……估计他们坚持不了太久了。”
曼达尔一拳捶在了墙壁上。侦察兵**兵?他就是用脚后跟思考也知道炮兵们会有什么下场,现在他能指望的就是这个不大的永久性防御工事里的战友们了。
这座近几年新修建的海岸防御工事里,部署了一个加强了重火力的步兵连和一个岸防炮连,而整个澳大利亚联邦国防军第7机步旅的主力和第2岸防炮团则被洒在整个布里斯班附近,所有适合登陆的滩头附近,第25来复枪团(民兵组织)则负责和第7机步旅的支援营、临时加强过来的几个独立防空连一起防守布里斯班市区。
“该死的……火器排呢?不,现在这里谁负责?”
“从军衔上来说是您,中尉!”
“……让所有人都准备好,找几个人去仓库取火箭筒,所有拿步枪的都分一个!立功内外……”
“中国人进攻了!!”一个凄厉的叫声压过了所有交谈。
“该死的!”曼达尔一把抢过了下士胸前的军用对讲机,怒吼道:“怎么这么快?我们的人呢?别告诉我连拖延时间都做不到!”
对讲机中传来了嘶哑的回讯:“…登、登陆!……滋啦……他们…抢滩登陆了!”
“就算岸炮和炮兵都没了!那我们的野战炮呢?!步兵炮呢?!机枪机炮呢?!预埋地雷呢?!岸防直升机呢?!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滋啦…他们……冲……驱逐舰登陆了……滋啦……”
“what?!”
驱逐舰……登陆?什么鬼?应该是某种登陆舱或者登陆舰吧?
“他们的驱逐舰冲上来了!登陆了!我们的步兵炮打不穿它们的装甲!还有两栖坦克!双刃直升机!还有导弹——轰!!!”
一阵巨大的爆破音,饶是曼达尔第一时间让对讲机远离了自己的耳朵,但轰鸣与电子盲音还是令他的耳朵眩鸣了起来。
看来对讲机对面的情况很糟糕……
然而现在的曼达尔出了叫骂以外,根本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事实上他都有些搞不清前线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驱逐舰登陆?!
wt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