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嗯”,永安帝点点头,也没开口挽留。
他的确很忙,大梁现在四处漏风,每天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太多。
忠顺王走了之后,永安帝继续在御案前埋头批阅奏章。
许久之后,待事务处理的差不多了,永安帝这才放下笔,活动了下发酸的手腕。
正要端起茶碗喝口茶,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
扭头对身边一面容枯白,身形消瘦,身穿大红底色斗牛服的太监问道:“朕好像记得,贾家有个嫡女,当年被送到了东宫?”
模模糊糊的记得,贾家似乎在十几年前,将嫡女送入东宫,当了个小女官。
他事情太多,这种小事向来不放在心上。
永安帝其人并不好色,自十几年前原配夫人过世后,便一直都没有立下正室,乃至如今登基后,后宫连个皇后都没有。
在这件事上,当今太上皇曾多次斥责,但他依旧我行我素,若不是他已经有了四个庶出的儿子,怕是太子大位都不稳。
那太监思量一番,阴柔尖锐的道:“皇爷这么一说,奴婢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
永安帝摸摸下巴,沉默了一会,开口道:“进忠,传贾家女。”
“遵旨”
……
幽深的后宫中,一寻常偏殿。
殿内陈设甚是简朴,无过多装饰品,却收拾的井然有序。
旁边书房帷帐之后,一美貌女子坐在书案后,恬静的看着书本。
她身穿素青色宫装,丰姿冶丽,修长的玉指不时翻着书页,举止娴雅至极。
衣着妆容也与殿内一般,简朴淡雅,但放到她身上,却没有一丝的寒酸落魄,显得清雅绝尘,心迹双清。
清澈的眸子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本,但隐约中却透着一股子凄苦之意。
丽质天成的鹅蛋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愁郁之感。
良久,女子幽幽喟叹,将手中的书本放下,扭头望向窗外。
一群黄色鸟儿正站在房檐上欢快啼叫着,彼此整理着羽毛,没过一会,便一起蒲扇着翅膀,飞往湛蓝色的天空。
世人皆言,一入侯门深似海。
侯门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这后宫呢。
离家十余载不见至亲骨肉,她也从一个懵懂少女,熬到了如今的花信之年,却依旧不见有出头之日。
后宫的黑暗与寒冷,她都能咬着牙默默忍受,唯独害怕的,是每当夜深人静之时,那深入骨髓的孤独。
“祖母、母亲、父亲,还有兄弟姊妹们,你们过的可还好吗?”
两股清泪,自白玉般的脸庞流下,顺着光洁的下巴,滴落在了面前的书本上。
“小姐!小姐!”
房外传来一女子焦急的喊声。
贾元春一愣,连忙擦去脸上的泪水,踱步出来。
刚一出门,便见自己的侍女抱琴,站在一旁,懦弱的望着院落中的一队人。
为首之人,便是身着大红色斗牛服,威风凛凛的进忠太监。
“可是贾女史当面”,见她走出来,进忠太监古井无波的问道。
“正是,大人面生未曾见过,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贾元春轻轻一礼,礼数十分周全。
暗中抬起眸子,观察了下来人。
却见对方身着深红色斗牛服,不禁心中一惊。
在这皇宫大内之中,能穿的这般服装的太监,一只手都数的过来,无不是手握权柄的大太监。
她虽然有个女史的名头,但在这后宫无甚地位可言,似这种大太监,一年都不一定能见到几回。
心中暗暗计较,将最近的事情快速的在脑海中过了一遍,疑惑不已。
她也没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如何能惊动这种大人物亲自过来传唤。
进忠太监一张脸永远都是一副表情,看不出丝毫别样的情绪,待元春直起身子后,开口道:“陛下有旨,传贾女史觐见。”
“陛……陛下……”元春丰润的樱唇微微张开,呆立原地。
这都多少年了,自入了东宫,她只远远的瞧过两回陛下,连话都未曾说过一句,怎么今日忽然传唤她过去。
“走吧,莫让陛下久等”,进忠太监让开身子,伸手作了个请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