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来的是皇帝的圣旨,而不是太上皇的。
待来到了正院,远远的瞧见一队禁军,手持兵器肃穆而立。
为首那人身着大红色斗牛服。
元春见了,这才落下心里的石头。
来人是今日刚刚见过的进忠太监。
这位是皇帝的心腹。
以贾瓒与皇帝的关系,只要是皇帝下的圣旨,便是好事。
众人到时,贾珍已经到了,正等着众人。
摆下香案,大礼参拜后,进忠太监徐徐摊开黄澄澄的圣旨,高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等威烈将军贾珍,疏悉礼仪,懈怠不工,不思敬仪,玩物丧德……
上不知感恩报国,下不知教化族人,专横跋扈,横行乡里,为人放荡荒唐,多有不法……
今夺去一切官职爵位,移送大理寺审讯,严查不法之事,依律法办,钦此。”
“什……什么?”贾珍脸色煞白,惊诧万分。
怎么就忽然夺爵去官,押送大理寺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进忠太监哪里管得了许多,对身后一挥手,来的禁军立即上前,将贾珍从人群当中拖死狗般拖了出来。
“冤枉啊……圣上……臣冤枉啊……”
贾珍双臂被架着,不断发出杀出般的惨叫。
“老爷!老爷!”尤夫人泪如雨下,跪行着爬到贾珍身边,抓住了他的腿。
禁军见状,一把甩开了她,架着贾珍往外走。
“冤不冤枉,自有大理寺决断,容不得你聒噪”,进忠太监面无表情的说道。
贾母惊愕不已,想开口问问,但又不敢多嘴,暗暗拉了下贾瓒的袖子,焦急的压低声量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了?”
贾瓒自己也茫然不解,轻轻的摇头。
皇帝这究竟是要干嘛?
若不是来的是进忠太监,他都以为是太上皇要对贾家动手了。
将贾珍拖下去后,进忠太监又从袖中拿出一份圣旨,不慌不忙的徐徐摊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始从三皇治世,五帝定伦,至国朝定鼎,皆以孝仁教化世人……
今有贾瓒之妻贾秦氏,淑慎性成,勤勉柔顺,性行温良,蕙心兰质,贞静素节……
其夫为国征战期间,为夫守节,治家有序,上敬尊长,下教后进,以为女子表率……
兹以覃恩晋封尔为一品夫人,以示恩信,望尔仰事俯育,内助之贤,不负朕之期望,钦哉。”
一番的华丽辞藻,将秦可卿听的晕晕乎乎。
但她还是听清楚了。
“我……我受封诰命了?”
哪怕知道这是早晚的事,但这天突然到来时,依旧使得院中诸人羡艳不已。
一品诰命啊,多少人这辈子都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她年纪轻轻的就到手了。
人群之中的王熙凤抬着眼眸,直直的望着进忠太监手中的圣旨,银牙都要咬碎了。
一品诰命……一品诰命……
天生便有着莫大权力欲的王熙凤,对诰命可谓是望眼欲穿。
每当年底,贾母穿出她的那身超品诰命大妆,带着有诰命在身的邢夫人、尤夫人入宫觐贺时,她便恨不得将那身衣裳从贾母身上扒下来,披到自己身上。
但不论她如何眼馋,贾琏一个捐出来的五品同知,远没有资格让她被封为诰命的地步。
别说是她,便是王夫人,现在也只是个五品宜人,称不上什么诰命夫人,甚至连过年入宫觐贺的资格都没有。
进忠太监念完圣旨,让出身子,几个太监捧着华丽的一品诰命大妆走了出来。
“臣贾瓒,代夫人躬谢圣上隆恩”,贾瓒大礼参拜领旨谢恩。
秦可卿望着那红澄澄、绣有金线飞鹤的华美贵服,俏脸激动的通红。
对于她们这些豪门贵妇来说,诰命之身几与男子的封侯拜相一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这等一品乃至超品的诰命,本身便代表着朝廷对女子的认可,地位极高,即便是当家男子也不敢轻辱,否则便是对朝廷的大不敬。
若是运气不好,被那些御史盯上了,参上一本,可不是闹着玩的。
贾母能够独揽贾家大权,掌控东西二府十余年,最大的底气并不是她的辈分和年龄,而是来源于她超品国公夫人的诰命。
自此以后,秦可卿便一跃成为东西二府地位仅次于贾母的女人。
想想她爹秦业,辛辛苦苦的在工部熬了一辈子,也不过是个五品小官。
他闺女只是嫁了回人,就顶他干几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