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艰难,有饥荒苗头,现已有三个县出现举家逃难的情况,祈求朝廷尽快拨付钱粮,以为赈灾。”
一听是这事,永安帝只觉得脑仁疼。
钱,钱,朕也想尽快拨付,可钱在哪呢?
你一个首辅,国库里还有没有银子你能不知道?分明是想让朕从内库里拿钱出来。
让朕出钱也行,左右他又不怎么喜欢享乐,银子放那也是放,拿出来些支援朝廷也不是不行。
可内库的银子,还要供给大明宫那边,这点庞弘更是再清楚不过。
知道这些,还想着伸手要银子,分明是盯上了忠顺王拿出来的银子。
哦,除了晋地的灾情,还有九边的军饷问题。
已经拖了两年了,再往下拖,闹出哗变来,可不是开玩笑的。
“户部尚书吕文康何在”,永安帝尽量克制胸中的怒意与憋屈,往下面喊道。
“臣在”
吕文康手持笏板出列。
“国库还剩下多少银子?”
哪怕早就知道没银子了,也要走程序问问,给底下的人上点压力。
不然他这个皇帝费尽心思到处筹钱,你个户部尚书跟个没事人一样,这像话吗。
“国库里……”,吕文康顿了下,吞了口唾沫,道:“约莫还剩下三十万两。”
群臣一听,顿时哗然。
我堂堂大梁,天朝上国,国库里竟然只剩这么点钱了。
现在距离各地上缴税银的时间还早,国库这么点银子,怕是连发放官员的俸禄都不够。
永安帝一言不发,也未让进忠太监出言制止,任由群臣议论。
初时还好,众臣讨论的范围,也只局限于今年各地频发的天灾与叛乱上,对吕文康表示理解。
但说着说着,也不知是哪不对,话锋开始逐渐转变。
从天灾人祸的讨论,逐渐变为对户部官员,乃至吕文康本人的廉洁与否上。
听见周遭同僚们的议论,吕文康额头上逐渐渗出汗珠,偷偷打量了旁边的庞弘一眼。
似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庞弘歪了下脑袋,随即便扭回去,看也不看他,一言不发。
武勋队列里,贾瓒饶有兴致的望着这一切。
他一直在注意文臣那边的动向,注意到话锋之所以逐渐偏离,分明是有人在暗中引导。
开此头的那个人,便是内阁次辅,李文琦。
越看贾瓒越是觉得有意思。
这吕文康是庞弘的人,李文琦更是庞弘的铁杆。
怎么回事?狗咬狗?内斗?
本着吃瓜不嫌事大的原则,贾瓒继续暗中观察。
此时的吕文康难受极了,不仅要承担来自龙椅上永安帝的压力,更要承受同僚们给的压力。
殿内已经有不少人跃跃欲试,要跳出来弹劾他了。
国库里没银子,朝廷便发不出来俸禄,这可是结结实实的影响到了他们的利益。
哪怕殿内大多数人压根不指望这点俸禄过日子,可谁会嫌自己钱多呢。
良久,就在吕文康快要支撑不住时,永安帝开口了。
“你可有话要说?”
“陛下!!!”
吕文康凄惨的喊了一声,当即跪伏在地,痛哭流涕,泣声道:“非臣暗中动了手脚,实在是要用到银子的地方太多了。”
“一个月前,山东白莲逆匪作乱,山东都司出兵镇压,国库里出了四十万两。”
“去岁冬,江西布政司上报,天降大雨,波及一十三县,国库又拿出了五十万两用以赈灾。”
“去岁秋,连日暴雨致使长江之水倒灌洞庭湖,整个湖广几无一处幸免,户部紧急调拨一百四十万两赈灾,后追加一百万两。”
“除此以外,还有拨付给工部用于河务的二百万两。”
“用以修建皇陵……”
“发放俸禄……”
“镇压……”
“赏赐……”
“……”
零零总总,吕文康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讲,凄凄凉凉,悲悲切切,那叫一个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不禁让人感叹,花钱的地方这么多,吕大人竟然还能给留下三十万两出来,真可谓治世之能吏也。
但贾瓒听了,却只想笑。
花钱地方的确多,但他敢拿自己脑袋保证,这些钱十之有三能用在实处,都算是这群人有良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