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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让他感到不安的是,这只是一支仅仅训练了十多天的新军而已。
他将目光放到了台下骑在高头大马的贾瓒身上。
不得不说,这一刻,他是真的后悔了。
这等惊世之才,自己当初为何要把他往对立方向推。
若是贾瓒是他的人,哪怕他现在已经老态龙钟,也要拼着老命不要,全力支持贾瓒灭了北方东胡。
多年过去,东胡依旧是他心中的痛。
都已经这把年纪了,世间的一切,该享受的也享受了,现在唯一在乎的,也就只有那点身后之名。
若是没有辽东大败,他在史书上最差也不过是个平庸之君,除了在位时间长以外,无功无过。
但正是辽东的失败,使得大梁彻底衰落下去。
就冲这点,他死之后,注定不会在史书上留下什么好名声。
永安帝仔细端详着太上皇脸上的复杂表情,心中无比畅快。
不多时,操演完毕。
贾瓒策马行于高台之下,拱手一礼道:“启禀上皇、陛下,操演完毕,请二位圣人点评。”
永安帝别过脸去,笑着看向太上皇,道:“父皇,您看我这军队,相比京营如何?”
语气中特别加重了“我这军队”和“京营”的几字的语调。
太上皇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虽有几分强军之相,却全无半点血气,等打上几仗,看看成色再说。”
“父皇说的是”,永安帝笑着点头,道:“此军训练时日尚短,未曾真正上过战场,的确少了几分杀气。”
表面上看似是同意太上皇的说法,却又点出了武宿卫训练时间不足的问题,语气中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哼”,太上皇冷哼一声,吩咐左右道:“回宫!”
每在这地方多待一秒,他的血压便会升高一分,再待下去,他怕不是要被永安帝得意洋洋的表情给活活气死。
永安帝及身边的忠顺王忙起身行礼,口称:“恭送父皇”
周围随行的太监宫女皆大礼参拜,恭送太上皇回宫。
下了点将台,太上皇却并未上了金辇,而是直直的往贾瓒这边走来。
“上皇”,贾瓒翻身下马,躬身行礼。
太上皇也未理他,上下扫视了他一眼,忽然开口道:“京营节度使让你来当如何?”
哪怕是以往恨之入骨的人,此刻,他也生出了爱才之心。
贾瓒表情淡然,喜怒不惊,躬身淡然道:“京营节度使位高权重,臣才疏学浅年少无知,恐难当此大任。”
他自然听出来了太上皇话中的招揽之意。
但那又如何?
折冲军现在完全就是他的一言堂,他可以随心所欲的将整支军团变成自己的形状。
若是当了京营节度使,表面上看是高升了没错,可京营内部山头林立,即便他有系统,想要完全改革,也要花费不小的功夫。
谁会闲着没事给自己找不自在。
太上皇深邃的眼神直直的望着贾瓒,周身气势大增,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杀意直扑贾瓒。
但贾瓒却好似没有受到影响一般,依旧淡然的立在原地,如风暴中挺拔的松柏一般。
太上皇见他不为所动,冷笑道:“好,你很好。”
“多谢上皇夸赞,臣并没有那么好,受之有愧”,贾瓒行了一礼,道。
“呵呵呵”,太上皇笑了几下,一甩袖子,转身上了金辇。
贾瓒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恭送他上辇。
但低头朝着地面的眼睛中,却带着森然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