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凤管理,但实际上的账本与库房钥匙,一直都搁在她那里,以表示她才是荣国府货真价实的掌家太太。
王熙凤调用什么东西,都需要有她的同意。
只是让王熙凤来管家是贾母的意思,某种程度上来讲,王熙凤的意思便是贾母的意思。
因此她对王熙凤的要求从未拒绝过,报到她跟前也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今日,她算是彻底丢尽了颜面,以后也没有脸面再以掌家太太自居。
这些东西也没必要留在手里了。
从今往后便在自个院子里吃斋念佛,什么事都轮不到她来管。
贾母冷眼旁观,转头吩咐鸳鸯:“送太太回屋去。”
“是”,鸳鸯应了一声,走上前去。
王夫人步履蹒跚的跟着她去了。
等她走后,贾母又抬头望向贾瓒。以商量的语气道:“瓒哥儿,今儿你得胜归来,在这喜庆日子见血不好,便卖我一个脸面,饶了这些下人一命,可好?”
终归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周瑞家的毕竟是在跟前服侍多年的老人,手脚麻利,为人机敏,从未出过差错,只是听从了主子吩咐做事,错不在于她。
贾瓒俊秀的面庞冷冽无比,闻言抬头,轻笑了下,道:“瞧老太太这话说的,着实是折煞了我这个晚辈。”
又垂眸望向跪在地上的周瑞家的,冷哼一声。
“老太太心善,饶你们一命,却也难逃死罪,自个去把听从你吩咐去传话的所有人,一个个的都给我指认出来,然后……收拾东西全部给我滚去农庄,一辈子也别让我瞧见你们。”
“是是是,多谢二爷,多谢老太太,多谢老太太”
周瑞家的脸上涕泪横流,连连叩首,被身后的婆子们给带了下去。
贾瓒抬头环顾四周,冷声道:“家里出了这般没有礼数、诽谤客人的传言,着实令我脸上无光,此传言流传甚广,牵扯着甚多,我想着干脆一步到位,把你们通通赶出去,自上到下换一遍算了。”
堂内的下人们心头一颤。
被赶出府去,可不代表着放归自由,而是被乱棍打出,扣下身契,出去自生自灭。
没有身契,代表是逃奴,被人欺负死都没人会管。
大户人家的下人,凡是被赶出府去的,没一个是好下场,都是死路一条。
恐慌的情绪在堂中蔓延,除了姑娘夫人身边贴身伺候的丫鬟,就没有不怕的。
这时,贾瓒话锋一转,又道:“但念在你们先前不知内情,暂且饶了你们这一遭。”
冰冷的眸子望向四周,喝道:“每人罚半年例钱,算是给你们长长记性,没有下一次了。”
“多谢二爷大发慈悲,我等谨记。”
逃过一劫的下人们心有余悸,朝着贾瓒屈膝一礼。
见他处理完了这些事,贾母叹了一声,笑道:“还好,总归今儿是没见血。”
方才她也被贾瓒的说法吓了一跳。
这东西二府上上下下大几百号人,有的几代人都在府里讨生活,都赶了出去换一遍,花费且不说,便是新来的人使唤起来,也没旧人顺手不是。
“老太太说笑了”,贾瓒微微一笑。
经过贾母这么一说,堂内沉重的氛围消散了许多。
揉揉太阳穴,她正要说今日就到这,让所有人都回去,余光一瞥,瞧见黛玉探春等人,忽然又想起了南安太妃。
开口吩咐道:“行了,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老太婆我与瓒哥儿说说话。”
其余人等纷纷起身告辞。
秦可卿从贾瓒怀里接过惜春,与众人一起离开。
不一会儿,堂内除了贴身服侍的鸳鸯,便只有贾瓒与贾母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