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夏瑞熙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看着欧青谨温柔一笑。欧青谨则是把她垂下来的碎发往她耳后别了别。
木斐把二人的眉目传情看在眼里,捂着嘴道:“呀,我的牙好酸……”
夏瑞熙脸有些热,白了他一眼:“若是还嫌不够酸,厨房里还有一大坛子酸菜!”
马车驶进文渊街宅子,王周氏和金霞早在门口候着,引几人进了正房。
夏瑞熙让金霞去通知厨房准备两桌酒菜,一桌给久别重逢的欧青谨和木斐自去悠闲,一桌给她和良儿、纯儿,边吃边细听纯儿说起当初的经历。
说起纯儿这事,虽然与她自身的机智分不开,另一个原因却是幸运之极。
当时她与良儿约定分头放火逃走,先前,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进行。但在她要走的最后关头,却被一个看守的婆子发现了,那婆子紧紧抱着她的脚不放,还拼命地大喊大叫。
无奈之中,她只得顺手操起旁边一只花盆去砸那婆子,但那婆子却也不是吃素的,放手反击。最后婆子虽被她给掐死了,她自己却也被弄伤了腿。
当她一瘸一拐地逃出那所宅院时,遇上了闻声赶来救火的人。这是没法子的事,虽然这宅院是半荒废的,但周围总是有人家的,她耽搁的时间太久了。
她的腿脚不便,身上的衣饰不一般,生恐被人发现,只得放弃去和良儿碰头,转而走另一条更加偏僻的小巷,躲在一户人家的柴堆里,只求能避过这一阵风头,稍后再做打算。
她那个时候就下定了决心,就算她死了,也要死得远远的,坚决不能让这事儿暴露出来。她没有想到,选来选去,偏选了个最危险的地方,正好是赌徒家的柴草堆。
一群人彻夜赌钱,有人饿了去做宵夜,抽柴草烧火,她很不幸地被发现了。发现她的那个人,正是赌得输惨了,不肯走,妄想翻本,想着吃点东西沾沾热气转转手气再回去赌一把的疯狂赌徒。
这样的人,赌红了眼,就算是他亲娘老子,只要有人要,他都敢拿来做了赌资。骤然发现一个受了伤,衣着不凡,容貌清秀,不敢大声嚷嚷的年轻女子,下意识地就以为是私奔的小姐或是富贵人家的逃妾,自然舍不得放过。
纯儿被他褪去首饰,捆绑起来当做赌金抵押给另一个四十多岁的赌徒。那赌徒却不是西京人,自带着她出了西京城,不知要往何方。
那人虽没有对她动手动脚,但她觉得此人看上去阴沉沉的,绝不是个好人。经过她百般打听,才知此人家中有个白痴儿子,这是要弄她回去给他那白痴儿子做老婆。
腿伤稍微好些以后,她就寻思脱身之计。靠她自己逃走是不能的,那人看管得极严,她只得另寻他法。
机会终于给她等到,在一处小店吃饭打尖时,遇上一个年轻郎中正给人治外伤,她便苦苦哀求那赌徒请那郎中给她瞧伤腿。那赌徒见她腿伤拖了半个多月都不见好转,也觉得烦。便去问价钱,那郎中见她可怜,居然说不要钱,于是赌徒应了。
纯儿见那郎中心善,便趁着那赌徒去叫饭食时,编了一套说辞求那郎中救她。那郎中却没有理睬她,一言不发给她清理了伤口,开了药就扬长而去。
她以为一切无望,只得继续跟那赌徒上路,又走了七天,眼见随着路途推进,山越来越大,那赌徒神色越来越喜,她猜测肯定快到他家了。当时她的腿伤已经好了许多,她故意装作始终不好的样子麻痹那赌徒,伺机逃跑。
那天晚上,那赌徒带着她夜宿荒庙,她趁机逃跑,谁知那赌徒心细如发,随后追来,抓住了她,并决定给她一顿苦头吃,彻底废了她的腿,反正已经快到他家了,大不了他把她扛回去,腿瘸了才好安心给他儿子做老婆。
纯儿当时以为她完了,但完的不是她,而是那个赌徒。他的头上挨了一棒子,提着棒子傻呆呆站在一旁的,正是那位分文不取给她治过伤,却又拒绝帮助她的年轻郎中。
过后她才知道,那郎中一直害怕她和赌徒是一伙的,合伙骗他算计他。但他又觉得她不像是那种人,便偷偷在后跟了他们整整七天,一直到刚才见那赌徒要害她,才下定决心跳出来帮她。
而此时,已经开始大乱,她离西京城已是很远,一个孤身女子,还瘸着腿,千里迢迢的,身无分文,在这乱世之中想回家,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于是她便听了那年轻郎中的劝,养好了腿伤后,女扮男装,跟着那年轻郎中四处行医治病求生,只等世道太平,再思回乡。为了安全,他们尽量避开战乱之地,向着偏僻,相对安全稳定些的地方去,结果越走越远,回西京,似乎已经成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谁想,她会在万里之外的一个小集镇上遇到木斐呢?于是便有了她的这一趟西京之行。
良儿两眼发光地看着纯儿:“你的救命恩人呢?我要拜谢他。”她觉得能救出纯儿的人,一定英武不凡。
纯儿一看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咬着唇道:“他不好意思跟着我住在这里,住客栈去了。”
良儿不怀好意地追问:“他为什么不好意思?”
纯儿便有些羞恼,悄悄看了夏瑞熙一眼。
夏瑞熙看出了些端倪:“酒菜冷了,天也晚了,都歇了吧。”又警告良儿:“纯儿才赶回来,明日少不得一大早就要去瞧她娘和弟妹的,不许你再烦她。”
良儿却笑道:“奴婢再问一个问题,木公子是如何发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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