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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色方亮的时候,厉鬼已经就此化作青烟,三姑娘也已经离开了,只剩下我和二大爷还有瘫倒在地的杨秀凤还呆在场院里,不是我们不想离开,而是杨秀凤趴在地上哭的死去活来,我能体会这种伤痛,但是却无力劝解什么,只能将杨秀凤默默地拥入怀里,希望能给她一丝慰藉,即便是一向古板的二大爷,这时候也没有多说一句话,逝者已逝,留给我们生者的却是说不出的伤痛,还有更多的需要思考。
一直到日上三竿,杨秀凤实在是哭的没有了力气,才被我半搂半抱的回了村里,不过也没有去她家,而是直接去了二大爷家里,我真的不放心杨秀凤自己在家,说不定就会出什么事,最少我守着她会让她还踏实一点。
走在村子里的路上,虽然已经是这时候了,但是还不见有人出来,昨晚上的诡异已经将村里的乡亲们吓傻了,即便是大白天都能感觉出那种恐惧,没有了往日的喧闹,村子里有些死气沉沉的,让人心中总是很压抑,不过此时我和二大爷都没有心思去理睬这些,只是径自回了家。
这一天什么也没有做,就是躺着休息了,昨夜不但累坏了,还受了不轻的伤,就是二大爷也是伤的不轻,回来之后就倒在床上再也不愿意动弹了,而我则揽着杨秀凤就那么躺着,看着她一整天那副哀怨的样子,我心里也不好受,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黄大仙,回来躺在炕头上只是睡的呼呼的。
一直到了第二天上午,才有人到了二大爷家,昨天担惊受怕了一天,到底没有出什么事情,村里的乡亲们也就逐渐安稳下来,只有大栓子家还在向人们说着前天晚上见了鬼,那鬼还拿走了他们家的灯笼。
当然二大爷是不可能对村里人说起厉鬼的事情的,只说是没事,至于那一夜凄厉的惨叫人们也就选择性的忘记了,不过却慢慢的有了一些传说,而二大爷身上神奇的色彩更浓了,这自然也就在以后多了很多事。
这一天我还记得去把胖狗子他们喊了回去,事情已经过去了,不过他们还不能确定,二大爷不去也没有人敢回家,只是在李家的老宅子上挤了两天,那种滋味就不要说了,不过即便是我去通知他们,却没有人问怎么个情况,那晚上一夜的惨叫声已经让杨家人破了胆,乃至于杨秀凤又在我哪里住了两天,杨家人竟然没有人追问什么,仿佛一切都是默许了,可惜的是,我这几天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将杨秀凤揽在怀里,甚至都没有多说话,和杨家人所猜测的滚床单相去甚远。
至于杨秀凤住在我哪里的事情瞒不过村里的三姑六婆,这些老娘们们闲来无事,最喜欢的就是这些事情,不过经她们的嘴里说出来,我和杨秀凤几乎是已经和小两口差不多了,闲言碎语都说不上,根本就已经给盖棺定论了。
好在过了两天,杨秀凤也慢慢地缓过劲来,这才自己抱着黄大仙回了家,不过前脚杨秀凤过去,后面就有那些三姑六婆的指指点点,说什么一看走路都知道已经被那啥了,现在的小青年呐,就一点也不在意,怎么着怎么着的,就好像我和杨秀凤真的发生了什么,不过我可听不到这些议论。
又过去了两天,本来以为事情完了,就再也不会和这种事情扯上关系,但是没有想到有些事情一旦掺杂其中就再也不能摆脱,就在事情过去的第五天,二大爷因为那一次受了伤一直没有好转,无奈的去了镇上的医院进行调理,而我则一个人留下来看家,说实话自从那天的事情之后,我也没有什么心思去玩了,只是一个人闷闷的呆在家里。
这一天和往常一样,不过有邻村的一个人过来买纸人纸马轿子金山银山什么,准备这晚上烧门房,二大爷不在家我自然就应付着,好在从小跟着二大爷也学了不少,这点小事也难不倒我,再说做这行买卖和其他不同,买个菜还有还价的,但是这东西就没有,尽管我不太清楚具体的价格,不过现在我说了算,随便蒙一个也没有人说什么,不过后来我看那人脸上的搵怒,就猜到自己多说了,只是改也改不得,最后那人走了留给我一肚子的郁闷,好在也不至于太离谱,只是等二大爷回来就又要挨熊了,依照这一行的规矩,死人钱是不能乱来的,所以多收了就必须拿出去用做善事,决不能自己留下,不然会招灾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是如二大爷这种老古板还在坚守着这个老规矩,所以还需要等二大爷回来处理这件事。
这件事情不大,就是一个小事,很简单的小事,不过就在这天下午,却又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看穿着打扮好像不像是附近十里八村的,最少我没有见过,来的时候很古怪,虽然穿着一身西装笔挺的,脚上的皮鞋和腕上的手表一看就价值不菲,但是却带了一个草帽,就是我们农村家里常见的草帽,十二块钱一个的那种,真的很不搭配也不协调,所以我才说一见到这个人就觉得很古怪。
虽然心里古怪,但是来这里的人就没有好心情的,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上前应付着:“这位大哥,我能帮点什么?”
因为行当的原因,所以这一行是不能问你需要什么的,只能说帮点什么,免得让人家晦气,不过到了此时那人还用草帽遮着脸,我都看不清什么模样,心中只是感到古怪,便有心将这人的形象记下来。
心里正猜测着这人是怎么回事,就听这人开口了,声音很低沉:“刘师傅不在吗?”
找我二大爷的,这我倒是不好说什么,只是嗯了一声:“我大爷这一阵子受了点伤,所以去医院了,三天两天的怕是还回不来,你要是有急事还是找别家吧。”
那人一呆,显然有些激动,竟然一把把我的衣领子抓住了,嘶哑着声音道:“我不管谁,你们带给我把事办了——”
如果不是这种场合,我早就发脾气了,最恨这种抓我袄领子的人,不过体谅家里死了人的心情,我也只有压制着自己的脾气,尽量的和声道:“大哥,你有什么事就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得上忙。”
那人愣了一下,或许我的和气起了作用,迟疑了一下将我的袄领子松开了,而此时我也看清了那人的脸,心中却是一突,你道为何?原来此人脸上有一条疤瘌,从额头一直斜到了左脸上,看上去就好像一条大蚯蚓,有些恶心,当然这还不是让我惊心的理由,是因为此人脸上起了一块块的斑,有点快要发烂的样子,而且黑气直冲天庭,也就是眉间乌云盖顶,隐隐的额头都透着一丝青黑。
咽了口吐沫,我就猜到此人绝对是遇到了古怪的事,一定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难怪情绪会如此激动,也就难怪大热的天还捂得这么严实,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人喘着西服戴着手套,只怕是身上也都像脸上一样,这不会是什么传染病吧,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却听见那人喘息了一声这才道:“我要一场葬礼。”
微微一呆,我不知道这人什么意思,只是沉默了一下,心念一转,然后带着歉意的道:“大哥,我大爷不在家,只怕帮不上你——”
哪知道这话音才落下,那人却又暴怒起来,一探手朝我抓来,当然这一次我已经有了准备,想要抓住我可没有那么简单,脚下一滑,人已经闪到一边,本以为这样就躲开了,那知道那人身在强行一转,一反手边有抓住了我的袄领子,他妈的,是不是有这个瘾呀,我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不想那人已经低吼了一声:“我不管,去给我把你大爷叫回来,我只有三天的时间,没时间再去找别人了,附近就你一家干这个得,你不干也待干,不然的话——”
后面的话虽然没有说出来,但是这人面露青筋,一脸的狰狞,眼中还有一丝妖艳的红色,不知何时另一只手多了一把匕首,却已经定在了我的脖子上:“不然的话我就弄死你全家。”
身子一僵,这人不会是神经病吧,但是面对这种情形,我只是迟疑了一下,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嘴里恩啊了一声,人却忽然动了,别以为那把刀子就能吓住我,我可不是被吓大的,也见识过出血的场面,猛的朝后一仰,右手已经咯开了那人的匕首,然后狠狠地一记头槌就撞了上去,还真将那人撞的松开我的袄领子倒退了一步,不过我也是一下子懵糟了,只觉得双眼发黑,一时间只是晕天晕地的。
不过我想的太简单了,还没有等我缓过劲来,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一片,就感觉到小肚子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让我不由得闷哼了一声哈下了腰,这也就罢了,肚子还在疼得厉害,整个人却又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被摔在地上,差点没把我中午吃的饭摔出来,这还没完,我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脖子上已经有一点冰凉的东西抵住了,隐隐的有一丝疼痛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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