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费力气争辩,信不是你写的。它是不是你写的,已经不重要了。以后,你只需要安安静静呆在翠琼殿,不要惹事端,这样就够了。”
万俟百口莫辩,因为信纸上的确是她的字迹,约木樨明晚戌时二刻,在翠琼殿西边的弄堂说话。每晚戌时二刻是各殿落锁的时间,守门的婆子有半刻钟的时间,往前殿交钥匙和对牌。
在万俟的潜逃计划中,她就是利用这个时间点离开翠琼殿。她尚未付诸行动,因为厨房的后门仅在卯时开启。从前一晚的戌时二刻,到第二天的卯时,她必须找到安全的藏身之所,且保证素罗和碧罗不会发现,她不见了。
当下,万俟反问青年:“君上,我并不否认,我知道守门人会在戌时二刻离开片刻,但那时大门已经落锁。您不会认为,我可以穿墙而出,又或者我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打开门锁吧?”
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万俟,并不作答。
万俟把书信递还给他,正色说:“君上,想必您比我更想知道,这封信如何出现在您的手中。而我更想知道,是谁模仿我的笔迹,竟然如此惟妙惟肖。”
“你只需要记住,安安静静待着,不要自以为是,耍小聪明。”青年转身打开房门。
屋外的台阶下,碧罗、素罗并肩跪在地上。
青年举步往前走,扬声说:“她们是你的侍女。你如何处置她们,明日对柏安说一声就是了。”话毕,他头也不回往殿门外走去。
碧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胸口一阵血气翻涌。从始至终,君上没有看她一眼,就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
青年确实没有看到她。确切地说,这个世界,能让他“看到”的人少之又少。他回到书房,把书信放在桌子上,指尖轻点信封。他不过借题发挥警告万俟,他不允许她与木樨有任何接触。他没有料到,自己竟然真的生气了,甚至称得上怒火攻心,才会把碧罗“扫”地门外。
“你不觉得,自己恨错人了吗?”青年反复咀嚼万俟斥责碧罗的话。他恨错她了吗?他不应该恨她吗?他知道她是无辜的,甚至她也是受害者,但是他怎么能不恨她呢!
许久,青年扬声呼唤:“柏安。”
他的话音刚落,五十多岁的白净男人躬身走到书桌前,对着青年行礼:“君上有何吩咐。”
青年把书信放在桌子上,说道:“把万俟薇叫过来。”
名唤柏安的大总管沉稳地道一声“是”,恭恭敬敬地回禀:“君上,木樨陛下再次求见君上。”
青年随手拿起桌上的书册,不咸不淡地回答:“你就按从前一样回复他,以后不用特意请示我。”
“是。”柏安点头,眼角的余光看一眼青年手中的书册,书册的封面上用簪花小楷写着《翠琼簪上恣意秋》。像他这样的老人都知道,翠琼殿的规模仅次于正殿。自从主人成为朝颜大陆的君上,从未有人入住翠琼殿。万俟姑娘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得君上另眼相看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