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那新娘子,像一蹲石像一般端坐在椅子上,头上还盖着红盖头,身上的大红嫁衣在周围红灯笼的红光映衬下,散发出一种让人眩晕的红色意境,如烟似雾般,飘逸着一种难以言传的凄凉。
我记得在冥婚结束后,新娘子先跟着我和杨蕊到了新房的,然后就被带出去了。怎么会被一个人孤零零地冷落在这厅堂里呢?
我心里突然感到很不是滋味,对这新娘子莫名地生出一股同情来,并对她受到如此待遇而深感难受。
正好可以找她问问。
我突然灵机一动,便顾不得对新娘子表示廉价的同情了,便鬼使神差地向厅堂里走去。
我一步一步走进厅堂,在距离新娘子大约三米之处停了下来,而新娘子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缩在宽大的衣袖中的手中规中矩地放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保持着一种僵硬而幸苦的姿势,让我看见就替她觉得累,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一直这么坐着而不动的?或许是内心太苦了吧,所以才感觉不到来至身体的苦和累。
我心里这么想,无声地透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冲她轻声叫道:“喂!”
新娘子没有理我,还是那么一动不动地端坐着。
我心一沉,等了几秒钟,又试探着叫道:“您好。”
然而,新娘子还是没有回应我。
我的心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慌乱,她怎么不理我呢?难道是个聋子?
我慌乱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因为新娘子整个人都装在大红嫁衣里,头上又盖着红盖头,我根本就看不见她的样子和神情,自然也无法判定她是否听见我叫她。如果她一直不理我,我又该怎么办呢?总不至于去揭开她的盖头吧。
我下意识地又向前走了一步,索性直截了当地问她,也不管她是不是故意不理我。
“你好,我是林涵,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一个人坐在这里呢?林家的人呢?他们怎么不管你?”
我说话的同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新娘子,想要看看她的反应。
谁知,新娘子还是不理我。
我忍不住有些动气,心里暗想,就算你不幸,有怨气,也不应该冲我来啊?这又不是我的错。
我清了清嗓子,提高了声音,又叫道:“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恰在此时,一阵莫名的穿堂风吹了过来,吹得新娘子的盖头掀起一只角,隐隐地露出她的下巴来。
我心想,这下你总应该有知觉了吧?
于是,我又提高了声音说道:“大姐,我是林涵,是之前替你们的冥婚当过伴郎的,我想问问你,林玄真的家人呢?他们怎么不管你?我也想找他们,你知道他们在哪里吗?”
然而,新娘子还是不搭理我。
我不由有些光火,突然有一种冲动,要掀开她的盖头质问她,看她是不是真的听不见我说话,还是故意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