腕粗的小树苗,一头就撞了过去。
许是姿势还比较令少女满意,少女便不追究了。
她走到倒在地上,似乎不省人事的无性面前:“大师,你刚刚还有话没说完呢。”
“女侠......饶我狗命。”无性似在梦呓。
“快起来!”少女大叫。
无性一个激灵,恨不能一跳八丈高。
“快去!”
“得嘞!”
无性又颠颠地向张天生去了。
少女深呼一口气,经过一年的相处,她真真切切地看透了这对师徒的脾气秉性。
属驴的,不打不行。
不过转念想想,那个徒弟还好,可无性好歹也是六十岁的人这样做似乎有些不合礼法......
算了,管他呢!徒弟都不孝敬,让谁孝敬去?
无性又回到张天生面前,清了清嗓子:“刚才咱说到哪来着?”
“说到你们偷看她洗澡。”张天生说。
“对,都是他......哎呀,不是这个!”无性摸摸光头,表情纠结,然后豁然开朗,“是说到抬杠,对,抬杠!”
“哦,对。”
“我以后再也不和你抬杠了,你让那姑奶奶收了神通吧!”
张天生突然无声地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活得惨淡。”
“唉,人生嘛,总是伴随着挫折与磨难。”
“......”
“根据我六十来年的经验来看,你有一颗通透的心。”话题终于重新走上正轨。
“通透?”
“你觉不觉得有的时候你的感觉特别准?”
“是有点。”
“是不是偶尔会有灵感涌现,觉得这世界好美丽?”
“对。”
“是不是有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难过,独自坐着,一坐坐一天?”
“是。”
“那你是得了文艺病了,平时没事少看点那些什么什么哲学,会给人看傻的。”
“......”张天生一股火就要喷出来。
光头又突然正经起来:“你是应天生的人,你的眼可以看透一切,你的心可以领悟一切,你的手可以拿起一切,你的话语可以审判这一切。”
“......”
一阵风吹过来,凉凉的。
少女站在一旁,愣愣的。
和此时的张天生一样。
“很难以接受么?”无性笑问。
“我怎会是那种人?”张天生笑笑。
“你当然是那种人!”
“可......”他想起自己身上,象征着恶的黑。
“有白就会有黑,黑越强大,也就证明了白越强大。”
张天生有些乱了。
他已不再蒙昧,他的心已通透见底。
可他还是乱了。
若事实真的是按照无性所说的那样,那么,有许多事情就太难解释了......
“不要想,不要想。”无性又挥挥手,“想那么多做什么,生活总得继续的,你就算想破了头,明天也依旧要来临,仍旧会有许多你没有做好准备的事情出现。”
“所以不要想。”
张天生点点头,若有所思。
“知道从虚无中出来之后,你最大的改变在哪儿么?”
“哪儿?”
“这世界终究框不住你了。”
无性笑着,背后却好似有无形的雷霆炸响。
张天生恍惚一瞬:“啊?”
“没什么,我是说,天高任鸟飞啊!”无性抬头看着天。
只一会,就又迷离了。
“你很喜欢这个世界么?”张天生问。
“当然,我喜欢这世界上的每一株花草,每一个漂亮姑娘,每一滴水,每一粒土石。”
少女冷笑:“呵,还真是博爱!”
无性一个激灵,他有时总会陶醉在这世界的美好中,然后忘乎所以,说出一些真心话来。
但有的时候,真心话不是很能令人接受。
也有的时候,真心话容易惹来嘲讽。
“啊,博爱啊,我当然博爱!”
“那么你就没有不喜欢的东西么?”
“不喜欢的?当然有!”
“比如?”
“比如这世界的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