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随之消散的,还有那柄光剑。
张天生睁开眼来,眼中发着光。
“我靠!”他突然大惊失色,仓皇后退。
“你叫什么?你一直贴在我的脸上,我还没叫!”巨大的石像竟发出声音。
“你你你......”
“我什么?”
“好大的鸡!”张天生大叫。
“去你的!多少岁月了,这称呼是改不过来了吗?”
“呃......可我还是没有想起你来。”张天生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虽震撼,却并不恐惧,甚至还有一分来自灵魂深处的安心。
“没有关系,哦——你让让,我要活动活动身体了。”巨鸡雕像竟开始掉落碎石。
张天生步步后退,却总觉得那巨大雕像是跟着自己移动,怎么退都还是那样庞大。
某一瞬间,他又突然惊醒——他发现自己不知为何能看清了,他眼中所及再不是粘稠的黑暗,而是朦胧的灰,但一切事物的轮廓都是那样清晰,甚至......甚至能看见世界最深处的黑色的火。
“啊——!”巨大的雕像又发出一声带着痛苦的呻吟,那声音着实不小,震得张天生心惊胆战。
“对不起,实在太久没有活动,身体石化得比我想象中要厉害许多,所以......可能需要一点时间。”巨鸡的头突然歪到一边去,一块碎石应声而落,裸露出的部分中,跳动着火焰。
张天生看得有些奇怪,想不通为什么鸡的身上会燃着火,于是他聚精会神地盯着看。
巨鸡雕像的头不断摆动着,不断有石块落入深渊中,于是也不断有流动着的火焰暴露在外。
张
天生发觉空气好像越来越热了。
但他仍是毫无动作,只是紧盯着那庞然大物——他从未见过七彩的火焰,那样美丽绚烂。
“唳!”雕像终于发出了属于它自己的声音。
它的头颅终于重见天日,它仰天长啸。
啸声惊动了黑暗,连世界最深处的火都开始蠢蠢欲动。
它又猛地震开双翼,千百丈长短的羽翼震飞了上面所覆着的所有的石块,于是一阵石雨就向张天生扑面而去了。
张天生慌乱地躲着,他可以看见所有石块的运行轨迹,只是他现在因为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有些虚弱而且还很疼,许多动作都很难做,所以看起来救很是手忙脚乱。
“唳!”这一声,通天彻地。
似乎连天渊都为之震动,连粘稠的黑暗都快要被驱散了。
事实上,也确实是这样的。
因为那巨鸡身上燃着不灭的火焰,不断地灼烧着黑暗,它如一轮大日一般散发着炽烈而耀眼的光。
张天生突然想到为何这里会这么热了。
此时这里的温度,比起之前,要热出一倍不止。
这已是凡人触之即死的温度。
但是他并不惊讶,在他的心里,就算因为这只巨鸡发生再大的变故,都是情有可原的。
那是千百丈的翼,是比刀剑还要锋利的几十丈的喙,是流动着七彩火焰的、瑰丽绚烂的冠羽。
它的身上包裹着不灭的火,煌煌燎燃,仿佛可以熔铸世界。
千百丈的尾羽垂落在那里,只等着迎风飞舞时,掀起一片辉煌的幕帘。
张天生突然想道歉,因为他发现自己用词相当不当。
“你是......凤凰!”他的嘴几乎能塞进拳头,全身都像是空了,不住地颤抖。
“呵,不是鸡么?”凤凰冷笑。
“呃......叫鸡是挺方便的啦,毕竟凤凰是两个字,鸡只有一个字......”
“住口!”凤凰身上的火焰随着它的愤怒升腾,“我警告你,我已经忍了你许久,不许再叫我鸡!我是高贵的凤凰,是神鸟!”
“神鸟不也是鸟嘛......”张天生低声嘀咕。
“你!”凤凰怒不可遏,一扇羽翼,几十丈的喙便托在张天生的脚下。
张天生只觉被太阳紧紧贴住,烤得他要变成烤乳猪!
“那个......咱有话好好说?”他底气不足地颤抖着嘴角,笑着。
他盯着凤凰的一只眼,是碧色的,像是包裹着火焰的琉璃,那样纯净而美丽。
只可惜太大了,比他整个身体都要大,不,他连人家的一根睫毛都抱不住。
于是事情就变得恐怖起来。
“哼!”神鸟一扬脖子,张天生便顺着几十丈的喙飞到天上去了。
“啊——!”张天生一边惊叫着,一边飞上了云层之上的高空。
凤凰扇动羽翼,带着满身的流火,直击苍穹。
“唳!”
这是它漫长岁月以来,第一次发出令整个人间都能听见的声音。
带着酣畅,带着狂喜,也带着困于无尽黑暗的怨气。
这一日,整个人间的云,都变成了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