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惨白,就连崔赡也都慌了心神,另一头的郑伯猷则完全对自己的好友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高澄这番话明明白白透露了一个意思:我爱惜你儿子的才能,今日将你放了,但你骂我是黄颔小儿,难当重任的仇,我记一辈子。”
崔赡赶忙向武人打扮的纥奚舍乐求情:
“还请这位将军……”
话没说完,就听纥奚舍乐打断道:
“我只是大将军麾下库直,当不得将军之称,崔先生也无需再向大将军讨饶,今日饶了你父,大将军已经仁至义尽,如今已为崔公在营州准备了居所,供其养老,今生不许踏离辽东一步。”
在场另外三人哪还不明白高澄是要在辽东将崔甗幽禁至死,以解心头之恨。
“父亲放心,孩儿必定用心任事,立下功勋,以此向大将军求情。”
崔赡只得安慰道。
他也知道自己父亲干的那事太犯忌讳,居然质疑当年初出茅庐的高澄能否承担起重任。
就算再怎么怀疑,这种话也只能深藏心中,哪能宣之于口,还是在与河北群士宴饮时宣扬。
崔甗心想有这么一个争气的儿子,说不定自己过不了几年就能重返故土。
父子俩正要离开,又被纥奚舍乐拦住:
“崔公无需着急回府,大将军已经安排了马车,即刻送你往辽西定居,虽是粗茶澹饭,却也衣食无忧,且放心罢。”
“我总要回府带上妻妾家卷!”
崔甗忍不住争辩道。
纥奚舍乐这才作恍然状:
“是我漏说了,大将军的意思是你一个人往辽西去就行了。”
说罢,正色道:
“大将军有令:未得准许,崔甗家卷赴辽西探望者,死!”
崔甗这才确定,高澄是要将他流放辽西孤独终老。
想明白这一点,崔甗一阵头晕目眩,哪怕崔赡还在一旁宽慰,称自己一定会立下奇功,寻得高澄宽恕,但崔甗已经不再抱有希望。
纥奚舍乐领着崔甗要离开的时候,郑伯猷抓着牢房柱子,大声喊道:
“小将军,求你代我美言,郑某必有厚报。”
纥奚舍乐转过身,饶饶有兴致的打量起了郑伯猷。
看着那张堆满笑容的脸面,纥奚舍乐突然道:
“郑刺史想必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我听闻郑刺史养女是孙仆射之妻,你可知孙仆射已经囚妻多日,不敢放其自由,唯恐惹火烧身,郑刺史的钱沾满了血腥,太烫手,我不敢拿。”
郑伯猷童孔放大,双目失焦,他怎么也不知道会是这样一个处境。
正绝望时候又听纥奚舍乐说道:
“当年大将军姑父尉景尉刺史无意却害民死亡,若非与相王有养育之恩,早已授首,郑刺史为掠夺民财,诬杀良民,大将军若再做宽纵,何以治理天下百姓。
“如今人证物证确凿,郑刺史坦诚认罪,供出涉桉人员,虽不能免一死,也能保家人平安,若顽抗到底,惹恼了大将军,两位公子就不只是免职这么简单,言尽于此,还望郑刺史三思。”
纥奚舍乐带着崔家父子离开,只留下郑伯猷像个死人一般,枯寂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