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只不过世事难预料,523年,因漠北大旱,阿那瓌率领部民三十余万南下,向甜爹伸出了他罪恶的小手。
北魏六镇军民的日子本就不好过,再被柔然劫掠一场,轰轰烈烈的六镇起义也就在这一年爆发。
从公元520年南下,至521年北归,秃突佳与其兄阿那瓌在洛阳燕然馆生活了一年多。
站在燕然馆门前,秃突佳对高澄说起了当时他与兄长抵达洛阳时的盛况:
“两家交战百年,突闻家兄南下,引得全城轰动,洛阳百姓万人空巷,只为一睹柔然可汗真颜。”
言语间却有几分对昔日盛况的缅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柔然无论是劫掠北疆、或者焚毁六镇不过出于自己的利益,但作为世仇的北魏在其危难时提供的帮助,也是柔然十万大军受邀平定六镇起义后,不曾长驱直入,进往洛阳的原因之一。
需知,那时的北魏已经到了最衰弱的时候,要是自己尚有余力,又何须求救于柔然。
高澄闻言,吟了一首描绘当时盛况的诗歌以作附和:
“闻有匈奴主,杂骑起尘埃。列观长平坂,驱马渭桥来。”
于高澄来说,现在还不是分心漠北的时候,但要他来选择,毫无疑问,无甚野心的柔然是比突厥更好的邻居。
毕竟这可是漠北霸主之耻,百余年间,被北魏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对于北魏来说,遇事不决,无需着急,逮着柔然一顿揍便是。
自匈奴称霸漠北开始,鲜卑、突厥、契丹、蒙古,谁又如柔然一般拉胯。
由秃突佳指着燕然馆内一处处宅院介绍,当年在此发生的趣事。
高澄却突然满面愁容,长吁短叹。
护卫在旁的纥奚舍乐等人对此心知肚明:他又开始了。
“贤弟因何忧虑?”
果然,秃突佳见他这模样,好奇问道。
高澄又是一声长叹,而后道:
“燕然馆虽好,但义兄是草原上的雄鹰,自该翱翔于长空,做不得家雀。
“千年来,草原与中土征战不休,幸而头兵可汗(阿那瓌)与大魏有旧,两家得以免于刀兵。
“然而,草原部落兴衰不定,一旦衰败,各部有如群狼,分而食之。
“头兵可汗虽中兴振作,但我听闻金山(阿尔泰山)南麓有一部落,名为突厥,其主阿史那土门暗藏冒顿、檀石槐一统草原之志。
“弟唯恐义兄将来不敌,再居燕然馆,雄鹰于中原不得展翅,豺狼在漠北龇牙逞凶,弟请兄长语于可汗,当早作提防。”
高澄做了一整天的铺垫,终于图穷匕见,就是要给突厥添堵。
如果他的记忆没错,突厥崛起的标志性事件是6年后,吞并高车国余众铁勒部落5万余户。
真正确立草原霸权是12年后,击败柔然,阿那瓌兵败自杀。
相较于突厥这个欣欣向荣的新兴势力,柔然虽有阿那瓌借六镇起义实现中兴,毕竟垂垂老矣。
秃突佳闻言,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