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是对韦粲的构陷之词,中伤之言,不堪入耳,而群臣纷纷上表弹劾,彷若亲眼见闻。
所谓众口铄金,韦粲难证清白,萧纲不得已将其逐离建康。
韦粲才离开建康,萧纲又遣人追上车马,带去言语,希望他留待有用之身,再图将来。
萧纲与韦粲主臣多年,素知其为人,又怎会相信那些流言,所谓贬谪,不过是群臣逼迫太甚,不得已而为之。
韦粲注视着使者离去,将目光移向滔滔江水,面上泛现一丝苦笑。
哪还有将来。
自己之所有有今日,皆是为天子出谋划策,试图摆脱北齐的操控。
但如今的际遇已经让他明白,无论是外镇的吴明彻,还是建康朝臣,暗地里通齐之人不知有多少。
更让他绝望的是柳仲礼也在弹劾的大臣之中。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柳仲礼当然也可以狡辩自己错听人言,这才附表弹劾,但韦粲更相信他也是受幕后之人主使。
在禁军之外,柳仲礼与吴明彻分掌江东兵马,若二人皆以背梁事齐,则国事再无挽回的余地。
萧梁天子的使者刚走,京口又来人,为韦孝宽送信。
韦粲与韦孝宽皆是出自京兆韦氏,也算同族,只是血缘关系就远得很了。
这并非是一封招揽韦粲的书信,相反,韦孝宽在信中直言不讳,就是自己向他泼的脏水,并表示萧梁将亡,齐主不会亏待了萧纲一家,希望韦粲莫要再生是非,使萧纲与高澄翁婿失和,将来不仅害死萧纲一家,连他韦粲自家子侄都要遭受牵连。
韦粲看罢,心如死灰,原来北齐对江东的操控比自己想的更深。
为萧纲谋划再多,到头来都是在将君王往死路上逼。
韦粲又回头望了一眼建康城,当场写下一封辞呈,由其子韦尼送往宫城,自己则背着骂名与他人泼来的污水,狼狈归乡。
而萧纲如何肯收下这份辞呈,他对韦粲之子韦尼动容道:
“社稷所寄,惟在韦公,不过一时失意,怎能弃我而去。”
韦尼也知道二人的交情,可是韦粲去意已决,也不是他能左右,只得坚持韦粲弃职,并非怨恨君上,只是游宦多年,白了鬓发,改了乡音,如今心力交瘁,便有心不问国事,寄情山水。
萧纲也知道韦粲受的委屈,最终同意了辞呈,却还是让韦尼带话,韦粲若厌倦了山水,朝堂的大门始终向他敞开。
此番韦粲遭受朝臣群起而攻,更让萧纲看明白了手底下的那群大臣,原来早就姓了高,再联系此前他们鼓励自己振作,更觉得面目可憎。
萧纲根本就不相信柳仲礼所谓被人蒙蔽,才弹劾韦粲的说法。
二人都是自己亲随出身,彼此知根知底,怎么可能轻信那些构陷之词。
而柳仲礼在上表之后,便将家卷接往朱雀航大营,行迹一如当年萧正德,哪怕是萧纲派遣其父柳津相召,也不曾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