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淯闻言,终于彻底放下心来,再无遗憾的他安详地闭上双眼,右手在高澄手中滑落,一时间卧房尽是哭喊声。
两年前,全元起为高淯救治后,曾向高澄担保,若是静养,高淯还能支撑五年,如今才两年就以十八岁的年纪病故,但高澄也没有泽贵全元起,毕竟人家都说了,需要静养。
可高淯自知寿数不长,又无子嗣,急切之下,也不顾医嘱,才导致了病情急速恶化。
但万幸的是终究是留下了这一条血脉。
娄昭君姗姗来迟,她到达襄城王府的时候,高淯已经气绝。
高淯生前,最不受母亲疼爱,没想到死后,娄昭君却哭得险些昏了过去。
娄昭君不再怨恨十八年前的难产,却发现自己再也不能弥补这个受尽委屈的儿子。
高澄亲自为高淯发丧,追赠假黄钺、录尚书、定州刺史,命礼部议论谥号,最终定下景烈二字,是为襄城景烈王。
丧礼过后,高澄将襄城王妃唤来,与她道:
“若是你不愿守节,我许你另择婚姻,瑄儿由我抱入宫城抚养。你若是愿意守节,瑄儿自是留在王府由你教养,可丑话说在前头,但凡有秽闻传到我的耳中,知晓你辱没了淯弟名声,使其为人所讥,非你一人所能承担罪责,必将遗祸家族。”
高澄的意思很清楚,改嫁可以,但必须断绝关系,他可不能让自己侄儿再让一个继父。
襄城王妃闻言脸色一变,但随即镇定心神,坚称要为亡夫守节。
不知怎地,高澄又回忆起了元季艳,终究还是放软了语气:
“若有一日改变了心意,便大大方方告知我,再改嫁他人为妇,只是不能以淯弟嫡妻的身份使他受辱。”
襄城王妃自是连声谢恩。
高澄之所以有此安排,也是可怜这襄城王妃,其实她也不过十七岁,与元季艳丧夫时的年纪差不多。
叔父高琛能偷嫂,但是高澄却不会对弟媳起意,与元季艳终究只是意外,是特例。
若这年轻少女耐不住寂寞,不愿孤寂一生,高澄随时可以许她改嫁。
守节这种事情,需得自愿,不能强逼,否则迟早会有秽闻传出。
至于高欢的侧室没有选择的权力,怎么说她们也是小高王的庶母,高澄肯定不会放任她们改嫁。
当然,也无人敢娶。
处置完丧事,高澄回到宫城即下诏,以未满周岁的高瑄承袭王爵,襄城王妃便也成了襄城太妃。
与此同时,小高王也没有忘记交待陈元康,盯紧了襄城王府,无论如何也不能使其弟蒙羞。
昭德六年(533年)九月初七,高澄又下诏书,昭告天下,将于五日后南巡。
帝王出巡,固然劳民伤财,但新得江南大片土地,必须领大军巡视,以宣扬威仪与武力,震慑人心。
高澄其实早有南巡计划,只是因高淯之死耽搁了。
高洋、高演无需宫里来人知会,得知消息,即在府中收拾行囊,这些年来早就习惯了,清楚高澄断然不许他们留在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