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远在京都,可在他们南疆,平南侯的意思,还是天!
这个真理,是平南侯和无双将军用南泽王朝两位侯爷的脑袋告诉他们的,也是宋渊用十战九败的战绩告诉他们的。
于是这帮人拍着自己的脑袋:怎么就没想到呢,要不是侯爷的意思,那小子会当上镇南将军?
他们虽然明白,可他们之中也不乏野心勃勃之辈,几番鼓动,再加上从各地守军中调来的将领本就不大相信“侯爷的意思”,所以众将决定,他们要在今天的幽山城给步成荣一个下马威。
至于坐在步成荣身边的那人,他们不认识,也不想认识,只要这书生认怂了,这次和南泽的大战,功劳就还得落在他们的身上!
步成荣眼前的彪形大汉,俨然是这群人的头头,此刻站在步成荣面前,比他高了整整一个脑袋!
这人名叫胡高,乃是幽山诸城中庆岭关的守将,是炎朔十八年大战之时从北方调来的,自从宋渊败走,庆岭关便被交到了他手里,当初听闻过平南侯威名的他还算老实,可现在平南侯走了,换了个镇南关的书生来统领大军,他如何能服?平南侯的意思?谁知道是不是楚才和秦南瞎编的……
步成荣是镇南关的守将,跟这些各地守军中调来的将军还有不少幽山诸城的将领不怎么熟悉。
在他们眼中,缩在镇南关的步成荣算什么?不过是个躲在他们身后的书生小白脸儿,有什么资格做他们的大帅?军中对此早有非议,这胡高就是头一个不服他的。
步成荣有些无奈,他也应该无奈,因为当初平南侯把他放在镇南关,而不是第一线的幽山诸城,就是因为怕他杀得太狠,引起一场大战来,可现在,却被当作是怂人的表现。
“你们若是不服,用它杀了我!”
步成荣此刻敢这么对他和他身后的几位大将这么说,胡高觉得步成荣是活腻了!
知道步成荣的也都明白,这人虽号称儒将,但性子急躁,胆大包天,如今这么做,估计是真要玩命……
胡高犹豫着,他知道身后的人都在等他,他也看到此间所有人几乎都望着他……是服软还是和他硬碰硬?
胡高脑子转了没几下,便猛地从步成荣手中一把拿过利剑,朝他砍去。
“靠!你玩真的!”步成荣大惊失色,身子一矮,躲过一剑。
“你给老子去死吧!”胡高大喝一声,一剑削去步成荣半截袖子,接着剑剑往他要害招呼,胡高乃是炼体流归元境,虽然在这里修为算是不错了,却还不及步成荣,只是步成荣乃是炼气流,在这么近的距离与炼体高手一战,自然吃亏,便只好手忙脚乱地左闪右避……
这下,整个议事厅都乱了,置身事外的有,叫好的有,想上去阻拦却差点被殃及的也有……
穆若尘看着这一幕,轻轻摇了摇头,他拿起摆在身旁小几上的茶盏,轻啜一小口,却发现眼前茶水上飘着的都是茶梗,于是皱了皱眉头,把茶盏放下。
穆若尘站起身,正要开口一语定乾坤,却只听“蓬”的一声,议事厅的大门猛得被人推开:“大……大帅……”
一阵冷风贯入,打架的,劝架的,叫好的都停了下来,他们转头望去,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侍卫……
这个侍卫也愣住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在城守府里大摆全武行的?瞧步大帅那狼狈的模样!要不是自己到了,下一刻,架在他脖子上的那柄剑怕不要削了他的脑袋去?
“什么事!”穆若尘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他正要在众人面前摆出自己的身份,然后结束这场闹剧,谁知竟被这小小一个侍卫抢了活……
“哦!”侍卫反应过来,向衣衫不整的步成荣抱拳一礼,道,“大帅,城外有一个年轻人,自称是大帅的公子,要见大帅!”
“什么?”步成荣把胡高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剑一指弹开,全然不顾胡高也是一副茫然之色,他揉了揉自己的手指,纳罕道,“我尚未娶亲,哪来的儿子?”
“这个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北城门的李将军说,那位公子对我们东离军的情况知根知底,应当做不得假,若非大帅公子,还是绑了的好,以免走漏我军的消息……”
步成荣整了整衣冠,道:“那好,我去看看!”
这时,穆若尘也走了过来:“我也去!”
“二十来岁的少年人……二十年前,嘶……莫非是对门的王家小姐?不对啊……王小姐前两年嫁人了,也没听说……难不成是四季馆的容儿姑娘?啧啧……”走在去北城门的路上,步成荣愈发觉得此事匪夷所思,便一路走一路嘀咕,丝毫不顾一旁脸色古怪的穆若尘,“啊……刚上任两天就这么多事!这镇南将军真难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