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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街上渐渐地聚满了百姓,一个个面黄肌瘦,满怀期待。
兵荒马乱之下,苦难逼迫着大家相信,会有“天理昭彰”,会有“因果报应”,会有神仙来救,此刻,哪怕是只有一丝丝微弱的希望,他们也选择相信。
与东街上充满希望的热闹不同,此时的平彰县衙内是直接炸开了锅!
大堂内,几个黝黑汉子聚在一起,神情惶惶。
其中一个络腮胡一脸恐慌:“外头都在传,今日午时,我必死于县衙啊!”
“这也太嚣张了!”
“头儿,得找出这个人来,此人妖言惑众,其心可诛!”
其余人七嘴八舌,附和道。
“慌什么?现在已经午时了,你不还好好地在这里吗?”
此时,从内间走出一人,三十来岁,身材伟岸,五官分明,与其他人的黝黑不同,他却生得十分白皙,他轻蔑一笑:
“既然有人想在县衙杀你,又何必放出风声来?必是想以此让我等自乱阵脚,对方好趁乱夺回县衙。”
“燕先生,你这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对方要杀的不是你,你当然不慌了。”络腮胡气道,“你不帮忙想想办法就算了,何必在此说风凉话?”
燕先生一脸讥诮,这群没有脑子的废物,当初若不是自己的计策,他们能那么顺利地攻进县衙吗?
如今得了便宜,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思及此,心中一片悲凉,心道:要不还是让他们自生自灭算了?
“头儿莫气!他不过是个没见识的小白脸,咱不和他计较!”下首一人上前道,“既然有人放风说午时要在县衙杀你,那我们不在县衙不就成了?待午时一过,我等还活得好好的,这谣言不攻自破!”
络腮胡一脸欣喜:“二弟此话有理!快,快,备车,我要从后门出府。”
“不可!”燕先生出声阻拦。
“你们这样做,正中了敌人的引蛇出洞之计,保不准那人就在县衙外头等着你出去呢!在这县衙内,有我布置的护卫,他们不容易进来……”
“行了燕先生,谁还不知道您聪明机智,不屑与我等为伍啊!”其余众人打断燕先生的话,挤兑道,“你要是不愿意和我等出去,你就在县衙里待着吧。”
燕先生面上带了怒色,见拦不住他们要出去躲避的心,又道:“那好,再怎么着,也得换身衣服,扮作府里下人,以避人耳目。”
这回,络腮胡倒是没有反驳,他假意思索片刻,点头称赞:“有理,有理!”
于是一干人急匆匆地拥着他们的头儿往后院跑,燕先生独自站在堂前,长叹一声:“真是朽木不可雕!想我燕春回,空有满腹才学,竟……唉!”
络腮胡带着六七个弟兄来到后院,隔着门缝瞧见东街上熙熙攘攘挤满了人,他高兴地道:“我们混入人群中去!”
怀玉这会儿和顾与昭来到了东街口的汝家酒店,站在二楼雅间往楼下望,密密麻麻的百姓挤满了整条东街,每个人都灰头土脸,一脸无神。
门外进来了一个黑衣人,也不说话,只朝怀玉点了点头,怀玉一笑,颔首让他退下。
她知道,县衙里的假县令,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