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都没有什么客人了,萧行身穿“鸡不约”炸鸡店的工作服,恨不得在业余时间里把自己分成八瓣儿,打八份工作。他抬眼瞅了一眼这高原吞金兽,说“你去快活吧,我这儿忙。”
姚冬则像翘了尾巴那么得意,摆动长腿晃着脚,吃着炸鸡还不够“老板,我还想想想吃别的,你给我做吧。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好好报答你。”
“我又不是老板,我就是个打工的,你要喜欢找老板,一会儿我把老板电话号码给你。”萧行快速地出着单,又给他点了一份地瓜丸,“吃这么多你不撑啊”
“不撑。”姚冬摸了摸腹肌,纵深仍在,六块并没有合成一块的趋势,“我在家,一天,吃六顿饭。”
“啊”萧行眼前的吞金兽仿佛变成了饕餮,这尼玛谁养得起啊
“我们,游牧民族,没有饭点。”姚冬认真地说,虽然现在都有了固定居住点,但是骨子里的习惯仍旧在,饿了就吃,大家都不等传统饭点,随时随地保持体力充沛,不挨饿。厨房里永远都有肉和奶茶,走过去就叼一口牦牛肉或者牛肝肠,阿哥有一把匕首用来切肉可快,但直到现在姚冬都没有拥有自己的小刀。
“怪不得你这么能吃。”萧行去了趟后厨,再回来时就拎着一包地瓜丸,“烫,慢着吃。”
“谢谢老板。”姚冬开始进入情景,“咱俩现在可以玩一下顾客和老老老板的扮演,为复合打基础。”
“我还没准备和你复合呢,而且我不是老板,我是打工人。”萧行强调。
姚冬眼珠子一转“老板,和打工人,那我叫你老工,可以吗”
萧行重重地叹息一声,自己上辈子是不是高原上的缺德狼叼了姚冬家里的羊啊,这辈子要受这种折磨。现在自己一闭眼就是姚冬的坏笑,蔫坏蔫坏地等着坑自己一把,没事还毛手毛脚,上下动手。别看他平日里装可怜,嘴上的便宜是一点儿都没少占啊。
“老工,你戴眼镜真的特特特帅。”姚冬笑眯眯地说。
“找抽吧”萧行低着头。
“那你待会儿抽抽抽我的时候可以戴着眼镜吗”姚冬开始点菜。
萧行揉了揉太阳穴,懒得再搭理他,继续给外卖小哥出单。资格赛迫在眉睫,今天之后他就不能再打工了,所以要额外多干一单,离开炸鸡店之后马上去了汪汪台球厅。上次是自己一个人来的,这回多了个姚冬,他扭过头一瞧,自己都气笑了。
兜兜转转十来年,又回到小时候,自己在前头走,姚冬在后面跟着,手里拿着他给买的零食。
那时候没什么钱,能买的零食也不多,路边一块钱的不卫生爆米花就够姚冬吃好久。萧行那会儿也不知道姚冬家里到底什么条件,他不说自己也不问,就当他没人疼吧,自己可以带着他过。冬天冷,地下室冻得受不了,俩人抱在一个被窝里一起哆嗦,上牙磕下牙,连上厕所都要互相打气,鼓足勇气再出发。
可是到
了夏天,屋里又热得难受,不仅潮湿还有蚊虫。姚冬的体质很奇怪,他闻不了最便宜的有烟蚊香盘,点燃之后还没熏死蚊子就要熏死他了,娇气,只能去买最贵的液体蚊香。
萧行又回过头看了一眼,姚冬正把最后一个甜滋滋的地瓜丸塞进嘴巴,含着丸子朝他笑。
回过头,萧行狠狠在心里怒骂,出离愤怒,妈的,笑这么好看。
汪汪台球厅里热热闹闹,黄毛坐在门口,抬眼一瞧“嚯大萧你可算来了,你来了我就可以溜了”
“你走吧,我看着。”萧行看了看店里,“就你一个”
“绿毛在后头陪汪哥呢。”黄毛做了个揉眼睛的小动作。萧行马上心领神会,轻声问“还哭呢”
什么什么又有什么八卦姚冬捧着一杯热乎乎的冬瓜茶,竖起了自己的小耳朵。
“哭,怎么不哭啊,每天想起来就哭一鼻子,哭得我心都碎了。大萧,这话我也就跟你说,我但凡不是个直的就自己上了,不让汪哥吃这爱情的苦。”黄毛看上去像个摇花手的精神小伙,实际上特别讲义气,“刚才那王八蛋还来了呢,我和小绿差点儿揍死他。”
“他还敢来”萧行虽然和他们不是很熟,可骨子里的正义感让他眼里不容沙子,特别是背叛感情的傻逼。
“他说他没有身体出轨,只不过有时候心灵共鸣不在这边文绉绉的,我和小绿哪儿听得懂啊”黄毛苦恼地挠挠头发,“你知道汪汪哥怎么发现他心灵出轨的吗立秋那天,汪哥正在看店,忽然收到了一杯奶茶,就是他给点的。可是他平时不是这么细心的人,也不喜欢这种小情小爱的玩意儿,汪哥瞬间就觉着不对了。”
“可恶啊”姚冬忍不住插嘴。
萧行回过头看他,半斤八两,你还说他
“是吧多可恶”黄毛瞬间把这个不认识的人当成好兄弟,只要一起骂渣男,那大家就是一伙的,“然后汪哥就偷偷去查他手机,聊天记录都删得干干净净,什么马脚都没露出来,最后一查他的点餐a,才发现那杯奶茶他买了两杯,一杯送到他公司去了,一杯送到了台球厅。”
“人渣。”这下萧行就完全懂了,肯定是公司里那个心灵更有共鸣的人喜欢这套形式,更文艺也更讲究,渣男是为了给他买第一杯奶茶,顺带手给汪哥点了一杯。
“唉,不说了,一会儿你看见他可别问。”黄毛又骂了几句脏话,忽然问,“这小兄弟谁啊”
“这是”萧行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介绍他。要说是普通朋友,谁家普通朋友会陪着自己打工啊
姚冬看他不吭声,赶紧戳戳他“老工你,说句话啊。”
萧行顿时怒目圆瞪,这糟心犟头又甩不掉的玩意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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