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炮哈哈大笑,命下人携着礼物,引众人赶往李府庆寿,明生二人自是跟在队伍最后,乌泱泱四五十人,看着也甚是壮观。
这李旦的府邸在半山腰,十亩大小,三进的院落,围墙近丈,青砖绿瓦,甚是大气。一行人尚距府门有百丈,便再也行不得,无它,人挤满了。前方人影攒动,挑担的仆人就有数百,抬眼观瞧,门口三张红绸方桌,各坐一人,一手执笔,一手按住朱红的礼贴,桌旁一人站立,接过来人拜帖,便高声唱名。这唱名也是有规矩的,其一唱名之人要身高体阔,嗓门高亮,其二唱名之时,要言语清晰,抑扬顿挫,犹如歌咏,不然怎的叫“唱”名?身份地位,随着唱名便了然于众。
足足一个多时辰,杨三炮一行人方才走到一礼桌面前,那唱名的却是认得杨三炮,接了礼单,高声唱道“兹有杨俊彪,为大寿贺,妆花缎五十匹,贡缎十匹,东珠十六颗,百年人参两株,白熊皮一张,请入内院。”
唱礼完毕,有仆人将杨三炮引入内院,却是扔下一众手下不管。明生正在疑惑间,便看到鹰钩鼻的一张大长脸对着自己嗤笑。得~~自己拿出一堆礼物,却是连个名字也没留,便宜了那杨三炮,这是又被人给戏耍了。
待鹰钩鼻走上近前,呈上礼单,那唱名的只是扫了一眼,便有仆人示意进入外院,无它,小崽子们爱凑热闹,礼物就是个意思,给顿吃喝就是,难道几两银子也只得高唱?那三天三夜也唱不完。
明生却是要被玩死,毫无准备,也没个礼单,好在身上有着十几粒金豆子,拿手绢包了八个,权当寿礼。唱礼的瞄了瞄,知道这是杨三炮的手下来凑热闹,命人将二人引入外院。
偌大的外院,摆了不下百桌,每张桌上都摆放着茶水点心,二人随便找个位置落座,时间尚早,而且还要吃两顿,且熬着吧。
好不容易熬到午时初刻,百桌齐备,人挤人,每桌都坐有十二三人,嘈杂不堪,比菜市场还热闹,饭菜倒是实惠,大碗酒大碗肉,杯盘罗列。明生二人无心吃食,勉强吃了几口垫垫肚子,不料有人却看不过眼,那鹰钩鼻黄五领着一众人低声嘀咕,紧接着便有人找到明生,频频敬酒。
哪里敢喝酒,晚上还有事呢!明生言年少不可饮酒,推脱了几人。那鹰钩鼻尤不放弃,竟亲自下场,在明生旁边挤个位置,高举海碗说道“赵公子,某今日借着李府寿宴,给公子赔礼了,之前多有冒犯,不过咱们兄弟都是一个锅里混吃食的,还请担待。”说罢,咕咚咚一碗酒饮尽。
哎~树欲静而风不止,这是被人将军了,明生也是个脸皮厚的,只是摇头不喝,看你能把我怎的。
“怎的,赵公子还不解气?那某再赔礼便是。”这鹰钩鼻如酒桶一般,又连干两碗。明生欲再推迟,却是不行了,周围七八张桌子的人都望向这边,面带鄙夷,若是再不喝,怕是要被捏着鼻子灌。
“公子年少,某替公子干了如何?”忠实已经替明生喝了几杯,此时被逼到墙角,只好再次出声。
“你算个甚!某同你家公子说话。”黄五瞪着忠实,厉声喝道。
“莫恼,莫恼,即是黄五爷相请,小子奉陪就是,先前本就是误会,咱们都是靠着三爷讨生活,没什么化解不开的仇怨,小子这里也给五爷赔礼了。”既然躲不掉,那就喝吧,明生端起酒碗,一干而尽。
黄五咧嘴大笑,这便是个信号,又有七八人跑来敬酒,明生或喝一口,或沾半舌,勉强应付着,及至酒宴撤下,方才作罢。
一群粗人,也没甚的娱乐,除了赌钱还是赌钱。黄五拉了十几人同明生围坐一桌,摆开车马,轮番坐庄,要的就是把明生喝晕,骗些钱财,不然厚脸皮的找明生喝酒作甚!
明生又不是傻子,怎的看不出,将银子给了忠实,自己窥个空当,借口如厕,方才找个被人的墙角,以手指抠喉咙,将酒水呕出,这法子明生前世没少用过,效果立竿见影。
娘希匹,本来还想着一睹这位李旦的风采,没想到三层院子,一层一阶梯,根们没资格进去,隔着一百余丈远,吼破了喉咙,连个音都听不到。正琢磨着要不现在就走?跟这些个货色胡混也没个由头,却感到后脖颈发凉,回头一看,那黄五正阴仄仄的盯着自己。这特么属狗皮膏药的,贴上自己了?甩都甩不掉。
黄五一点也不客气,拖着明生返回,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什么要玩个痛快,看这意思今天不把明生的钱财榨干,誓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