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性慢慢散了下去,皇甫砚真也是精疲力竭,伏在她的肩头微微喘息,初冬的天气已然有些寒凉,然而笼罩在床帏中却是消散不开的热气,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上沾着点点的水珠,也不知道是谁的长发,谁的汗液……
闭着眼睛大口大口喘了一阵,待缓过神来,皇甫长安倏地睁开了眼睛。
侧头看向一边,皇甫无桀不知何时已然昏厥了过去,脑袋歪在一边,手腕上是婶婶的血痕,看起来特别的触目惊心!
“卧槽!大皇兄要被玩残了!”
惊呼一声,皇甫长安推开皇甫砚真,从床上跳了起来,顾不上穿衣服,就那么披着一身的青丝,吧嗒吧嗒跑了过去,蹲在皇甫无桀跟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担心地轻呼。
“大皇兄?!醒醒……大皇兄?!快醒醒!”
皇甫砚真抓起一件袍子披在伸手,又拣了一件长袍走过去,盖在皇甫长安的后背,散去了情欲的眸子在看向皇甫无桀的时候,便已恢复到了最初的清冷。
看到皇甫长安握着他的手腕在把脉,小脸上堆满了忧虑,皇甫砚真眯了眯眼睛,口吻寡淡,很有些不近人情。
“不过是昏了过去,用不着那么紧张。”
“还说呢!都怪你出的这个馊主意,再这样多玩几次,大皇兄这辈子就废了……”
皇甫砚真不以为然,垂头淡淡一笑:“废了才好。”
“喂……!”
皇甫长安回头瞪了他一眼,就知道他安的没好心!
指腹下,皇甫无桀的脉搏跳动得厉害,便是昏了过去,体温也烫得吓人,皇甫长安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晕的,眼睛虽然闭着,然而整张脸都涨得通红,甚至连额头爆起来的筋脉都没有消匿下去……艾玛,大皇兄这一回真的是被玩惨了!好可怜!好心疼!
皇甫砚真袖手站在一边,看到皇甫长安伸手要往皇甫无桀的双腿间探去,即便抓住了她的手臂。
“你要做什么?”
皇甫长安拍开他的手,挑起眉梢帮皇甫无桀打抱不平。
“你是爽了,大皇兄都快憋死了,要是不帮他发泄一下……啧,你那是什么眼神……不然你来帮他弄?”
“切……”
皇甫砚真不屑地侧过脑袋,却是没有再阻挠。
皇甫长安知道这次是真的玩过火了,心下有愧,因而下手特别地体贴,好生虎摸了大皇兄一番,直到帮他解了药性,才命人将他送回了寝殿。
皇甫无桀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手腕和脚腕上被人上了药,并不觉得生疼,而是泛着一阵阵的凉意。
可这样的凉意,并不能平息他心头的半点儿怒火!
那两个魂淡真是够了!居然敢这样对他!到底还有没有一星半点对兄长的尊重?!
枉他还几次三番纵容,到头来……反而害得自己被坑到了姥姥家!
重重地捶了一下床板,皇甫无桀憋着火气,没地儿发泄,拔高了调子喊了一声小陵子。
小陵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然而还是头一次见到皇甫无桀发这样大的火气,不禁虚着步子,颤颤悠悠地走了进来。
“殿下,有什么吩咐吗?”
皇甫无桀捏着拳头坐起身,一掀被子就要下床去找皇甫长安算账,然而没等脚触到靴子上,顿而又停在了半空。
默了一阵,皇甫无桀心下烦躁,恨恨地挥手:“没事!你退下吧!”
说着,又滚回了床板上,抓起被子往头上一罩,把整个人都埋了进去。
小陵子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又不敢多问,只能应声告退,小声地走出去关上了门。
皇甫无桀把脑袋埋在被子里,眼前挥之不去那两人交缠在一起的身子,仿佛耳边还能听到那情动的呻一吟,有皇甫长安的,也有皇甫砚真的……一下一下,刺到了心底,激起他的一阵阵颤栗。
哪怕到了现在,没有被下药,没有被迫看着他们欢好,但只要一回想起那样的场景,他的血流就会不由自主地加速,齐齐地涌向小腹,涌向那个难以启齿的地带。
一想到,皇甫长安是女儿之身,眼前就挥散不去她那妙曼的躯体……甚而连胸口,都在一阵阵地颤栗和抽动。
真是够了……!
就算皇甫长安是女儿身,皇甫砚真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对她下手!
这两个人都疯了吗?!
侯府。
上官无夜在院子里练剑,心烦意乱,就连剑势都不顺畅。
上次不小心落在了围场的玉佩,翻来覆去,几乎要掘地三尺,却仍旧没有找到半个影子,后来大军回朝,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作罢。
然而没了玉佩,心里就好像空了一块……这么多年过来,他全是靠那块玉佩在支撑他,现在连玉佩都没有了,朝堂上的局势又不见明朗,多方势力皆是不同小觑,他夹在中间如履薄冰,稍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谁?!”
察觉到有人靠近,上官无夜目光一沉,嗖的将手里的长剑掷了出去,刺破空气笔直地钉在树干上。
剑后,上官婧遥惊呼着倒退了两步,吓白了脸色。
“你怎么过来了?”见到是她,上官无夜稍微收敛了神情,快步迎了上去。
上官婧遥立在原地,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不由得瞪了他两眼,低声骂了几句:“刚才真是要吓死我!你就不会看清楚了再出手吗?!这里是在侯府,用不着你那么紧张……伤到我事小,要是伤了孩子怎么办?好歹是你的骨肉,你就不能多留点儿心吗?”
一边教训着,上官婧遥走上前,伸手就要去攀他的肩头。
刹那间,上官无夜却是猛的一侧身,自手中射出一把飞刀:“什么人?!出来!”
闻言,上官婧遥亦是面色一紧,下意识退开了两步。
“公子,发生了什么事吗?”守在外头的护卫闻讯立刻赶了进来。
上官无夜跨前两步,从树干上摘下被飞镖钉在上面的布条,打开来迅速瞄了一眼,尔后面色骤然冷了下来,一把长剑就奔了出去:“给我追!”
“喂!无夜!哎,哎哎——”
上官婧遥在身后连着叫了几声,愣是没把他叫住,不由得心生恼火,跺跺脚走出了院子。
一番情状,全都落到了在不远处的楼台上坐着的驰北风眼里。
收回视线,驰北风扬手落了一枚棋子,笑道:“婧瑶郡主和无夜公子的关系,看起来很不错嘛。”
上官南鸿显然也瞄到了院子里的那一幕,眼底的神态微微一暗,面上却是不露声色,笑着应了一句:“是啊……他们两个年纪相仿,又是一块儿长大,感情自然要比旁人好上许多。”
驰北风也不刻意,就这么顺着话头聊了下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下个月的月初就是婧瑶郡主和大皇子的良辰吉日了,再加上太子殿下和破军府三小姐的大婚……呵,皇城好久都没这么热闹了。”
“说得也是。”上官南鸿抚了把胡子,落下一枚黑子,“这段时间皇城颇不平静,又是刺客,又是兽攻,就是狩个猎,还能叫紫宸质子溜走……要是再不弄点喜事冲冲这晦气,我看陛下恐怕连这年都过得不安生。”
“能冲喜固然是好,只是到时候可别在大婚上出了岔子才好。”
“这个倒用不着担心……都是太后钦赐的,还能出什么岔子?总不可能把新娘子弄错了吧?”上官南鸿玩笑了一句,尔后勾起眉梢,意味深长地看向驰北风,“反而是驰上将,也该到了成家的年纪了……”
“哈!侯爷又不是不知道,紫衣卫按规矩是不能成亲的,除非再过个两年,我把这担子给卸了。”
“皇粮不好吃啊!驰上将年轻有为,只当个紫衣卫统领,委实屈才了些……”
“哪里哪里……侯爷抬举了。”
两个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聊到了后面,又是一大段的客套话。
远处,上官无夜率人追了一阵子,没能逮住那个射飞镖的家伙,捏在手里的布条早已被他碾成了粉末,上头写着的几个字,却是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底——
“要玉佩,明日午时,天香楼玄字阁见。”
第二天,上官无夜早早等在了玄字阁,可见他对那块玉佩有多么的重视。
皇甫长安收到消息,不由勾起嘴角幽幽一笑,昨天探子回来说,上官婧遥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别人的,正是她的义兄上官无夜的种子。
哟嘿,这场戏真是越来越妙了,小贱蹄子还妄想着嫁给大皇兄,让大皇兄喜当爹?
泥煤啊!少侮辱人了,当她皇甫氏族都是冤大头吗?!
新账旧账,连着这身子原主人的,还有大皇兄的账……等到大婚之日,都该合在一起跟那个小贱人算清楚了!
别以为她是好欺负的,憋了这么久都没出手,只不过是为了寻求致命的一击,她可是个坦蛋蛋的小人……秋后算账神马的,最喜欢了!
掀开门帘,款步走进,一抬眸便见上官无夜坐在桌子前,听到声音后即刻转过头来,见了是她,眉宇间先是微微一诧,尔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露出几分了然之色。
“玉佩果然在你手里。”
皇甫长安嘴角含笑,摇了摇她那招摇过市装逼必备的金边折扇,走过去坐到了他面前。
“在我手里,总好过在别人手里。”
听出她话中的含义,上官无夜面色微冷,眉宇间英气逼人,在阳光下有种俊朗的味道,只是那双眼虽然含着笑意,却有种挥之不去的阴寒。
“说吧,你暗中把我叫过来,是为了什么?”
皇甫长安也不着急,从袖中取出玉佩,递回到他面前:“玉是极品美玉,九头龙兽的图腾亦是巧夺天工,只可惜,摊上了一个不务正业的昏君……”
听到这话,上官无夜克制不住,勃然大怒:“闭嘴!不许你这样说她!”
看见他这样的反应,皇甫长安笑得更欢了,又道。
“对了,还有一个祸国殃民的面首……”
“唰!”
上官无夜一把抽出长剑,直刺皇甫长安眉心!
“叮!”宫疏影出手如电,还不及上官无夜手中的长剑逼近皇甫长安跟前,就将他的剑身从手中打落,与此同时,另一把短剑已然笔直地抵着了他的喉间。
不曾想他有这样的身手,上官无夜骇然。
宫疏影只妖媚一笑,收回了短剑:“悠着点儿,不许对小甜甜凶,不然……我就让你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