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来带你走的!”
魏闵轩忽然鼓起了勇气,上前两步目光如炬地看向皇甫长安。
从小在魔宫长大,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多多少少都知道了一些,更何况娘亲是千镜雪衣的近身侍女,有很多事他都有听闻,只是从来都装作不知情而已。
这件事,他原本并不想插手,但……
大概是因为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的缘故,他不想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仰慕已久的折菊公子就这样沦为宫主的玩偶,也不想殇哥哥一辈子受制于人。
“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把水麒麟的精魂封杀,而不伤及寄主……”
“闵轩!”
一声厉喝破空而来,随之迎面走来一个颀长挺拔的男人,他的步子迈得很大,不过几步就赶到了魏闵轩的跟前,一把将他拎小鸡似的拉了过去,寒声斥责道。
“擅闯禁地,你不要命了?!”
“殇哥哥……”魏闵轩从没见过万俟殇对自己生过气,当场就被他这严厉的一声呵斥给吓傻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人都死光了吗?还不快把少爷带下去!”
万俟殇转头对追寻而来的仆从怒斥一声,两名小厮顿时噤若寒蝉,立刻快步走上前将魏闵轩架走,其中一名正是当日在谷底跟在魏闵轩身边的随从。
皇甫长安挑着眼皮淡淡地看着跟前这一惊一乍的两个人,自从领教了千镜雪衣的能耐之后,她就没打算逃出去,所以……就算封杀了血玉精魂又能如何?千镜雪衣要想控制她,方法何其之多,又岂会在乎这种微不足道的小细节?
嘴角微微勾起,皇甫长安哂然一笑,闭上眼继续养神,放弃做那无谓的挣扎。
万俟殇却没有马上离开,片刻沉默之后,趁着皇甫长安的意识尚且清楚,不由将信将疑地开口问她:“听说,你有办法可以治好闵轩的心疾?”
他知道,就算被水麒麟摄身,皇甫长安的灵魂依旧占据体内。
虽然说不准什么时候会清醒,但时不时会有那么一两个时辰是有意识的……如果她真的有办法救治闵轩的话,那么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
闻言,皇甫长安却是连眼皮也不抬一下,眉眼间的笑意看起来颇有几分轻蔑。
“本攻为什么要帮一只匍匐在那个男人脚下的走狗?”
身为魔宫排行第二的变态,皇甫长安对这只魔巫殿的殿主大人自然没有好感,倒是有些意外那个传闻中被他严丝合缝保护起来的小男宠……竟然是方才那个阳光灿烂的美骚年?!尼玛,那个叫魏闵轩的男孩纸竟然是个弯的?更重要的是,她居然一点都没有看粗来?!
刹那间,总攻大人的狗眼又被华丽丽地闪瞎了一次,顿时觉得整个世界都不会好了!
倘若此番能逃过一劫活下去,她恐怕也会因此而留下巨大的阴影,见谁都会怀疑对方是个断袖……
听到皇甫长安那样说,万俟殇却并未恼羞成怒,只沉着脸色微微考虑了一番,随后走上前去俯身凑到皇甫长安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悄声说了几句话。
那厢,皇甫长安自始至终都是一脸“劳资已经破罐子破摔放弃治疗了,你们不要再给劳资喂药了”……的神色,在听完万俟殇所说的话后,脸上的神情也不见有什么变化,只淡淡嗤了一声,哂笑道。
“切!本攻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筹码,不过是老生常谈罢了……本攻劝你有着闲工夫跟本攻磕叨,不如多陪陪你辣个小蓝盆友,免得到时候想见也见不到了……”
“哼……”万俟殇闻言冷然一哼,顿然被戳中了痛脚,一气之下拂袖而去,“不知好歹!”
看着万俟殇气冲冲地走开,皇甫长安挑起嘴角跟着哼了一声,眼角余光不经意间瞄到了千镜雪衣翩跹的衣摆,即便转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继而才自顾自地靠回到石面上休憩,摆出人畜勿近的姿态。
没有人会在被囚禁的时候,还能对囚禁他的人和颜悦色,总攻大人尤其不能!
千镜雪衣却偏偏喜欢撞枪口:“万俟殇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皇甫长安漫不经心地抬了抬眼皮,对着他看了一阵,随即突兀地笑了两声。
“想知道?呵……就不告诉你。”
千镜雪衣闻言不由微微一愣,普天之下,从来都没人敢跟他开玩笑……从出生到现在,所有人对他除了敬畏还是敬畏,这丫头是第一个见了他却不怕他的人,也是第一个敢跟他玩笑戏谑的家伙……只可惜,这样肆无忌惮的灵魂却被水麒麟的精魂逐渐吞噬,并且很快就会彻底消失。
有那么一瞬,千镜雪衣甚至觉得有些惋惜,但……那抹惋惜也仅仅只是一瞬间而已。
他决定下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这一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走到悬崖边在皇甫长安身侧坐下,强劲的山风几乎要把人吹下山崖,然而崖壁上的两人却连一丝丝的惊慌也没有,蛋定得着实有些过分!
“你似乎很喜欢坐在这里吹冷风?”
不可否认,跟这丫头聊天很是有趣,眼下棋局平稳,只要一步步按着原先的计划行事,巨大的成功便触手可及地摆在眼前……临近最后的收网,千镜雪衣反而没有那么迫切,心情也随之放松了许多。
皇甫长安微垂眼睑,暗暗打量着身边这个绝顶强大的王者,他的安心建立在全然的自信与实力之上,浑身上下无时不刻不散发出那种坚不可摧的强势气场……皇甫长安忍不住想,如果这个男人不是那么的自私,或许会成为历史上最受人尊崇的帝王将相!
然而……所谓的“长生不老”,真的就那么令人痴迷吗?
不论是哪个世界,似乎历代的帝王都非常着迷于炼丹不死之术,只是从来都没有人成功,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会成功吗?
倘若放在以前,作为无神论的绝对拥护者,总攻大人表示绝逼不会相信这种荒谬的说法有没有?!
只是,在经历了穿越,修习了巫蛊之术后,皇甫长安不得不开始怀疑修炼成“仙”的可行性……可话又说回来,就算真的长生不死又能怎么样,活那么久特么都不会觉得累吗?一个人孤独地活在世界上,眼睁睁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老去死去,默默地忍耐着熟悉的气息一点点消失……这样的经历,光是用脚趾头想着,都隐隐地觉得狠蛋疼好吗?!
皇甫长安简直不能理解,像千镜雪衣这种高智商,高学历,高见识的高知分子,怎么会执着于这种可笑的想法?
独自一人亘古长存……怎么想,都是已经无比寂寞相当无聊极其犯抽的事儿吧?
不过,变态的世界嘛,正常人都是无法理解的……想到最后,总攻大人这样安慰自己。
当然!如果爱妾们也可以一起长生不老的话,那多活几百年,似乎也是一件十分销魂的事儿有没有?哦呵呵……那神马,爱妾当然是越多越好啦,老牛吃嫩草神马的最有爱了!
站起身,皇甫长安迈步走到悬崖的最边缘,尔后缓缓抬起手迎风摆开双臂,难得耍了一回深沉。
“像你一样啊,劳资也眷恋这个世界好吗?哪怕只能多一刻,也不想那么快……就陷入黑暗……”
听到最后几个字,千镜雪衣不由目光微动,双眸中隐隐划过一缕怜惜,即便起身离开,不再变着法子套皇甫长安的话,留了她一方短暂的时空。
山风呼啸,夕阳沉沦,晚霞渐暗,迎来——
月圆之夜。
不及夜幕降临,来自四面八方的野狼嚎叫就传遍了整个山野,在山谷中来来回回地震荡,惹人毛骨悚然。
来自八方的武林人士先后赶往魔宫,却纷纷被那五花八门的奇门异阵阻拦在皇陵外围,加之紫宸帝君闻讯大怒,谴了大量的兵马坐镇看守,两方人马对峙胶着了半日,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哼!什么狗屁皇陵,就他大爷的一魔窟!自家老巢被人家占了还不知道,只会在这里碍事,死守皇陵有个屁用,简直愚蠢至极!”
双方争执不下,一名布衣老者再也等不下去,不禁破口大骂……血海深仇,他与魔宫不共戴天!
“林老说得没错!若帝君真要尽孝,更应该随我们一起进陵墓,抓奸贼!”
众人纷纷附和,武林与魔宫势同水火,一日未诛江湖便一日不得安宁。
“大胆狂徒!皇家威严岂容尔等胡乱置喙?!再不自行散去,休怪本将军痛下杀手!”
同是习武之人,有些将领本身就出自各大门派,虽入朝为官但仍心怀感戴,因而若非是迫不得已,他们也不想与武林之人大打出手伤了和气……只是眼下劝诫也用了,恐吓也用了,这群人却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非但没有人离开,反而越聚越多。
独孤明日立于魔宫高处,提着眉梢淡淡地观望了一圈,随后暗中下令心腹将各个关卡的机关收起,坐等这群热血沸腾怒火冲天的正义之师挥舞旗帜直捣黄龙!
呵,他不得志,所有人都别想好过。
南宫璃月在另一头静观其变,暂时不准备插手,眼下尚且不能判断事情到底会发展到什么地步,他没必要花那些多余的气力……他答应出手相助,是为了从夜郎太子的身上获得更大的利益,而不是为了给她陪葬。
“盟主,现在怎么办?”
人群之中,白瑛与各大门派的掌门人围在一起商议对策,自从那日皇甫长安助他完成了玄天诀之后,每个人都清楚地感觉到了他的变化,不敢再小觑他半分!
白瑛沉思了一阵,看了看前方的场景,又抬头望了眼山腰的明月,开口道。
“再等一等。”
“可是,再这么拖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蓝郡衣觉得不妥,她对这个武林盟主无甚好感,反而更崇敬当初帮她报仇雪恨的折菊公子,因而时不时总要呛上几声。
看到她,白瑛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跟众人仔细交代了几句便快速没入了夜色。
“切……”蓝郡衣见状不由得面露鄙夷,当即讽刺道,“白盟主该不会是临阵脱逃了吧?!”
话音未落,一枚枯叶骤然划过她的额头,断然割下一缕青丝,锋利得如同匕首。
蓝郡衣猛然一震,不敢再有赘言……艹!好可怕的功力!
魔宫之内,一切事由早已准备妥当,万事俱备,只欠……皓月当空!
千镜雪衣端坐在高台之上,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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