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山寨易守难攻,地形复杂,但并不表示就来不了,从后山悬崖下攀爬而上,虽然不易,却也并非做不到之事。我们不知这山寨究竟有多大,一共潜上来十八人,其余人等则悄然在山寨大门和后门距离不远处等候接应,到时候救了你出去,自然不会轻易饶了他们!可是没想到——”
年东南苦笑道:“我带着两个人找到了关押你的那一处屋子,逼问了看守的喽喽确认无疑,可你却已经不在屋里!你呀,”
年东南无奈而宠溺的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这事怎么就这么巧!我发现了那床底下的窟窿,便什么都明白了!”
春霞听得几乎想要捶地,瞪着年东南动了动唇,连脾气都生不出来了。
她这是折腾的什么劲呀?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钕!
早知道如此,她还费那么大劲逃个什么啊逃,乖乖的在房间里等着,早就欢欢喜喜的同他团圆、然后看着他指挥众人杀贼了!
这事儿闹的——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只逃出了房间还是已经逃出了山寨,便连忙叫人传了话给我们的人,让仔细搜寻着,看是否能发现你的行踪。”年东南苦笑了笑,轻叹道:“可惜运气不好,关押你的那屋子周围巡逻的喽喽太勤快,我们不留神暴露了行踪!虽然杀了几个人,仍旧有漏网之鱼逃脱了!没奈何,只得递了暗号纵火动手,招呼了守在两处山门的亲卫们一起杀了上来。我想着这样也好,无论你出没出去,看到这边的火光、听到这边的动静肯定会想到是我来了,你自然会找到安全的地方藏身静静等待天亮。等天亮了,我找不到你,你自然会设法找我……凄”
春霞听得只想哭,她是真心悔啊,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都过去了,”年东南却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说完微微一笑,满足的抱着她柔声笑道:“媳妇儿,都过去了!咱们天一亮就回京,以后,我绝不会再让你涉险。”
春霞心中一暖,望着他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靠在他怀中。
年东南低头在她额上吻了吻,柔声道:“累了么?我抱着你,你好好睡一会,等天亮了我叫你。”
春霞抬头,亮晶晶的眸子望着他展颜一笑,低头靠在他胸膛上,一颗心突然就觉得安定了下来。
只要有他在,就算天塌下来,她知道他也会为她扛着……
“对了,那两支箭是,是谁射的?”春霞忽然问了起来。
年东南想了想便道:“我想应该是洪三。事后只有他和你表哥从那后方赶过来。”
春霞便笑道:“你就这么肯定不是我表哥吗!”
年东南却道:“你表哥是有几斤蛮力气,也学了些粗浅拳脚,可他没有那样的准头,怎么可能是他!”
春霞一笑没有同他争执,确是纳闷道:“表哥他不是应该在桐江县吗?怎么也到这儿来了?”
年东南沉默了,心中纠结挣扎了片刻,觉得还是对她实话实说的好,便有些酸溜溜的说道:“他说他不放心你一个人进京,怕我会欺负你,所以自打你出了桐江县他便一直尾随着。还记得那天晚上船上遇袭吗?就是他救了洪七,掩护你们逃走……还有阿旺,也是跟着他一路来的呢!”
春霞细细回想当时的情形,低低“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他!”
她眼中一黯,心中顿时百般滋味起来。她没有想到他会一路尾随护送自己进京,更没有想到他会不顾生死的掩护搭救自己。
不禁又想起秋霜当初的玩笑话来,如果她还不知道他的心思,那她真就是个傻子了!
可纵然知道那又怎样?就算知道,别说她已经嫁了人、有了两情相悦爱得刻骨铭心的夫君,就算未嫁,她对他也没有那种感情。
年东南突然用力拥紧了她,她胳膊一痛,不由“嗞”的一声吸了口气,抬眸嗔他道:“疼!”
“疼吗?”年东南见她一副无辜的模样儿朝自己望来更觉心里发酸,低低说道:“听了很感动?嗯?”
春霞眨了眨眼睛瞅着他,忽然“嗤”的一笑,取笑他道:“我怎么听着似乎有些酸呢!”
年东南哼了一声说道:“酸又怎样?你是我媳妇,要酸也只有我有资格酸,别人还没这个资格呢!”
春霞听了这话又好气又好笑,便不再逗他,轻叹道:“你说到哪里去了,你这般待我,我心里还装得下第二个人么?”
“当然装不下!”年东南毫不客气的说道:“你的心里只能装得下我,这个我早就知道了,只是有的人似乎不知道呐!”
“……”春霞顿时有种无语凝噎的感觉,不由瞅了他一眼暗暗感慨想道:这京城还真是个好地方啊!她家原本就只是外表老实憨厚的夫君,不过进京才短短几个月,就学会了如此高明的冷嘲热讽了,竟把她堵得说不出话来。
见怀中的媳妇儿不吭声了,年东南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只是心里有那么点儿不自在罢了,对自家媳妇,他还是有信心的。便低头柔声道:“是不是累了?快睡吧。”
“嗯……”折腾了这一大晚上,春霞还真是有些支撑不住了,靠在他怀中,眼皮一沉不觉合上,渐渐睡了过去。
他的怀抱很温暖,靠在他身上,她心中没有半点儿负担。这一觉,是离开桐江县之后睡得最舒服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春霞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见他一双湛湛黑眸凝着自己,微笑道:“你醒了?”
春霞笑着揉了揉眼睛,笑着从他怀中挣脱站起身来,说道:“天都大亮了呢,你也不叫醒我。”
“不急在这一时半刻。”年东南笑了笑,说道:“咱们下山吧,地方官府很快就会派人过来善后。”
春霞点点头,只见四名侍从抬着一顶轿子轻快过来,她不由一怔。
年东南便微笑道:“昨晚上这边清理妥当已经便有人下了趟山,想必这时候山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好,咱们到了下边你再梳洗更衣,好好的吃点东西,先忍一忍吧!”
春霞笑道:“你的人做事倒是利索。”心中不由感慨:难怪人人都向往权势富贵,这玩意的确是个好东西啊!只需动动嘴皮子,一切就有人妥妥帖帖的为你安排好了!
年东南不以为然笑笑,一边扶着她过去乘轿子一边在她耳畔低低的说道:“你才是我的人…..”
春霞不由面上一热,抬眸嗔他一眼,年东南早已笑着扶她上了轿子,便命起轿下山。
一行都是武人,行动自是迅速,到了很快便到了山下。随后换乘马车,一路疾驰,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到了春霞被劫走的那处小镇子上的客栈。
便有人叫着“主子”上前行礼厮见,果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妥当。
春霞身上已经好几天不曾洗澡,当下也顾不得别的,连忙沐浴更衣,好好的清洗了一番,这才觉得仿佛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你累不累?要不要在这儿停留一日?若不累,咱们用过饭就赶路吧!”待她清洗妥当,年东南便笑道。
他看着她,眸光灼灼,似有隐忍。她的秀发尚未干透,随意挽了挽蓬松松的掠在脑后,刚刚沐浴过的肌肤水润柔亮,浑身透出一股淡淡的素雅的清香,俏丽的脸蛋白里透红,衬得一双眸子愈发水亮亮的清澈通透,惹人怜爱。
“霞……”年东南忍不住上前一把将她紧紧抱在了怀中,低头在她颈窝蹭了蹭,连连的亲吻着,唇齿不清含糊道:“咱们,好久没见了是不是……”
“别闹、别闹!痒,痒嘛!”他下巴长了浅浅的一层青胡子,这么蹭着她实在叫她难忍,便咯咯的笑着扭着身子推他,含着笑意嗔他道:“谁说许久没见啦?昨晚上不是才见了么……”
“你知道我可不是这意思!”年东南笑着,仍旧将她圈抱在怀中,低头柔声道:“媳妇儿,你想我了吗?”
春霞心中一暖,情不自禁想起从前他每次离她外出回来之后也总要这么问她一句,一时不由也有些心动起来,轻轻柔声道:“我自然想你,你走了之后,哪一天不想你呢……”
“我也是,咱们——”年东南心中越发火烧火燎起来,揽在她纤腰间的手一紧,呼吸也促了促,正要哄着她亲热一番,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却响了起来。
“主子,饭菜已备好,属下是给主子送房里来还是——”洪七的声音有些生硬和干涩。
众人昨日潜入山中,又鏖战了一晚都不得休息,这会儿岂能不困不饿?可主子尚未用饭谁敢先动?
谁教洪七保护夫人一路逃亡,跟夫人交情不浅呢?这种时候众人自然异口同声的推他出来做出头鸟。
年东南不觉有些恼火,浓眉一挑正要没好气训斥几声,春霞像见到了救星,连忙道:“我们这就出去,你们也赶紧用饭吧!略作休息等会儿好赶路!”
说完推了推年东南,笑道:“走吧,咱们出去。”
开玩笑,外头是他一大堆的属下,还有表哥也在,他和她两个在这房间里头半天不出去,岂不是给人无尽的想象空间,她想起来就觉得窘。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愿意当着表哥的面如此……
太难为情了。
年东南无奈,只好跟着她一块儿出去。
之后,便快马轻车的赶路。
马车是年东南从京中带出来的,车内极宽敞方便,车身、车辕等所有用得着木料的地方皆为海南铁力木,车轮亦经过能工巧匠之手打制雕琢,用长白山一带出产的上等兽筋经特殊处理之后镶箍外沿,行动起来既轻快又稳妥,丝毫不觉颠簸。
年东南原本是骑马的,此时自然随着她一道上车。
关上车门,隔绝内外,少不得抱着一番亲热,互诉相思之情。
春霞忌惮着外头有人,总有些别别扭扭的,不肯同他一般的投入放纵。年东南甚是不满,将她抱着坐在自己怀中,要着她耳朵低声道:“媳妇儿,这马车隔音好得很,外头什么也不会听得着,你放心……”
春霞哪里肯信?分明是他按耐不住了想要使坏么!
她睁着怀疑的目光看他,年东南低低一笑,“你不信?我真没骗你?我可不愿意我媳妇发出什么声音叫人听了去……”
“混蛋!混蛋!”春霞羞得脸上通红臊热,不由圆睁杏目捶着他胸膛。
年东南哪里把她这点儿本就不着力的力气放在眼中?呵呵一笑,见她娇羞无限越发动心起来,低笑道:“媳妇不信,我证明给你看……”到底半强半哄强着她胡闹了一回。
春霞羞不可抑,想要拒绝又怕动静大了叫人听见,只好半推半就遂了他的心意。
事后两人各自说起别后情形,春霞那边倒是没什么事儿,左右不过按部就班而已。听到张氏之死和左亮一家已经举家搬离乌桕村,年东南也大大松了口气,笑着向她道:“如此一来你也可安心了,岳父、岳母今后总算有安稳日子过了!”
“谁说不是呢!我原本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了!我那二叔二婶一家子脸皮有多厚、多无耻,你也是知道的!”春霞不禁亦轻叹,便又笑问年东南他在京中如何?
年东南一者不想让她担心,二者根本不敢说那一群表妹的事儿以及大夫人赐妾之事,便都捡好的说。其他的只跟她说年府虽然规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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