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拘谨了侍妾们,便请苏姨娘带下去招待,这实属正经理儿,夫人又怎么好说别的驳年夫人的回呢?虽说有咱们家大小姐那一层关系夫人算是个长辈,可论起身份地位来,是万万不及年夫人的!”
柏将军听毕也愣住了,此时再一回想,好像苏姨娘也并没有对自己说过什么,她只是一味的委屈、一味的哭,是自己生了误会气不过想当然罢了!
景嬷嬷是夫人身边的老人,且这种事情她根本瞒不过,正如她所言,只要两下对质便什么都清楚了,柏将军自然是信得过她的!
如此说来,自己真的是误会夫人了……
柏将军脸上一时有些过不去,看到妻子冷着脸一副怒且倨傲的神情,不觉咳了一下说道:“既然如此,刚才你为何不说清楚——”
“说清楚?”柏夫人冷笑道:“你那兴师问罪的模样摆明了要来教训我、认定是我欺负了你心坎上的人,哼,你给我说清楚的机会了吗?说清楚?你叫我怎么说清楚?跪下来求老爷您息怒、求老爷您容禀?我告诉你,这种事儿,老娘我做不来!这辈子也做不来!”
柏将军叫她一席话噎得哑口无言。
景嬷嬷一看又急了,连忙道:“夫人,夫人!您这火爆的脾气什么时候才能改改呀!老爷分明不是这么个意思,您怎么能这么说呢!老爷,夫人的性子您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夫人她嘴里不饶人,可从来没有做过什么阴损卑鄙之事,更从不屑用什么手腕心计,老爷,您好歹多宽待宽待夫人吧!”
景嬷嬷说着不由带起了哭腔,柏夫人听她说的伤感,不由心中一酸,亦红了眼眶,只倔强的咬着牙不吭声。
柏将军怔了怔,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苏姨娘在廊下侧耳倾听,里头似乎起过一阵喧闹,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得意,那喧闹又似乎平息了下去,跟着,只隐隐听到说话声,却绝非吵架拌嘴了。
苏姨娘心中正忐忑着,便看到柏将军神色怔怔沉默着从里头出来,她心中一喜,做出满脸的柔顺上前搀扶他的胳膊,娇娇柔柔道:“老爷……”
不知怎么的,柏将军下意识向旁偏了偏抬了抬胳膊避开了她的手,反应过来他不由一怔,苏姨娘也怔住了,委屈道:“老爷……”
柏将军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儿乱,勉强笑了笑,说道:“回去吧!”
苏姨娘心中自然是得意的,面上却不敢显露出来,柔顺的跟在柏将军身后,出了正院方忍不住道:“老爷,是不是夫人她又——,都是妾身不好,因为妾身的事儿三番两次令老爷难做,令夫人生气,都怪妾身不好……”
柏将军并不是真的傻,只是心思不太放在后宅这些事上,而苏姨娘在他面前总是柔弱而楚楚可怜的,妻子又那么强势,他理所当然的便认定是妻子欺负了苏姨娘。
可是今天景嬷嬷的一番话却令他不得不深思起来。
自家夫人那个脾性,他当然很清楚,跟块爆碳似的一点就着,尤其受不得半点儿气;也跟一碗水似的通透,一眼就能望到底从没有什么弯弯道道。只是,他一直都疏忽了!
由今而昔,由一而再,柏将军忍不住展开了联想,此时苏姨娘还凑上前来说这种话,能得了好脸色就怪了。
柏将军听了苏姨娘这番话忍不住微微蹙眉,心下忽然就生出了些反感,只是到底这些年的情分还在,他也不可能一下子便给苏姨娘脸色看,便向她微笑道:“好了,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儿事得回书房一趟!”
苏姨娘呆了呆,忙陪笑道:“可是都这时候了,老爷还是先用了晚饭再去吧!什么事儿再要紧也不能不顾自个的身子呀!您都忙了一天了,也该歇一会儿了!若累坏了身子,那可怎么好呀!”
这番话经她的小嘴用轻轻柔柔的温柔语调说出来,满是关怀和体贴,即便是个心中再大火气的人听了也会觉得熨帖,柏将军也不例外。
他心中微微犹豫,无意中一斜眼角瞥见苏姨娘微微勾起的唇角笑得似乎有些得意,他突然感到十分刺眼,顿时便有点不舒服起来,说道:“我还是先去书房吧!”
苏姨娘又愣住了,有些不知所措。他明明意动犹豫了的不是吗?怎么说变又变了呢?
只是苏姨娘向来识趣,见他如此坚持便不再多言,点头陪笑道:“那也好,等会儿我叫人把饭菜给老爷送到书房去!老爷再忙也别忘记先用一点儿……”
苏姨娘又是一番轻言柔语的叮嘱,看着柏将军去了,这才收起满脸的表情往自己的沁兰苑走去。
苏姨娘心中突然有些不安起来,今天的事情,发展的轨迹跟以往完全不一样,这不能不令她警惕。
“那河东狮难道开窍了……不能够呀,就她那脾气!”苏姨娘“嗤”的一声,冷笑着摇了摇头,精神又振作了起来。
是啊,她有什么好担心的?就河东狮那脾气,除非重新投胎重新修炼,否则想要改哪儿能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只要她这副脾气在,自己稍稍激一激她自己就跳出来了,根本用不着用别的手段!
正院那边,景嬷嬷又在苦口婆心的劝柏夫人,劝得柏夫人心里又是乱又是烦躁。
特别景嬷嬷埋怨她当初不该被苏姨娘一激一气之下便赌气将管家权交了出去,弄得如今许多事情做不成,十分被动。
景嬷嬷越说越沮丧,便试探着请柏夫人再将管家权要回来。柏夫人想了想烦躁的含糊推辞了。
景嬷嬷心中暗叹,知晓自家主子是个好强的,当初她既然将管家权扔了出去,还放出话这辈子都不管柏府的事儿,如今要她收回,无疑等于自打嘴脸,她当然是不肯的。
再说春霞回到府中时,年东南竟从屋里笑着出来,春霞一怔又惊又喜,忙奔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仰头笑道:“你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年东南自然而然揽着她的肩二人一同进屋,一边笑道:“今日没什么事便想早些回来陪你!你和柏夫人倒挺投缘,这么大半天才回来!”
春霞一边在换下见客的衣裳,一边回头向他笑道:“我回来时候心里正琢磨着问问你呢,那柏家的事儿可真够热闹的!唉,也不知我干姐姐知不知道这些事,恐怕多半是不知道的!不然心里岂不是得烦躁死!”
年东南挑挑眉,不解道:“柏家?没听说闹什么新闻呀!”
春霞一笑,丢下一句“等会儿同你说!”便去洗脸卸妆,将钗环也取了,重新挽了家常的发髻方从屋里出来。
听她刚刚说起个开头,年东南便明白了,笑道:“原来是这件事,这事在京城里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了。柏将军也一度头疼的很,听说在府里都躲着柏夫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春霞听毕有些发酸,撇嘴轻轻哼了一声幽幽说道:“你是男人,当然这么说了!柏将军有什么好头疼的?不是如愿以偿抱得美人归了吗?哪里还记得曾经的糠糟之妻呢!我看柏夫人才是可怜!叫个小妾骑到头上作威作福,丈夫也不跟自己一条心!唉,要是干姐姐知道了,不知有多心疼!”
年东南听她这么说连忙表明心迹:“媳妇儿,我对你忠心耿耿,咱们家什么都是你做主!”
春霞听着这话不由“扑哧”一笑,伸手便在他脸上拧了一把,嗔他道:“说的真可怜,倒像我欺负了你似的!”
年东南握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低笑道:“我喜欢你欺负我。”说这话时,一双眼睛有些直勾勾的意味不明起来。
春霞略略一怔便知他肯定不在想什么好事,不由笑道:“我问你正经事儿呢,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呀!柏夫人是干姐姐的亲娘,我既撞见了这事,总不能撒手不闻不问,其实她真的挺可怜的,唉!”
年东南眸光微沉,抱着怀中的女子紧了紧,说道:“你说的也对,吴大少奶奶帮过咱们许多,咱们不能坐视不管。只是这说起来却是人家的家务事,你劝劝柏夫人吧,别的只怕也不便插手!”
“好像也只能如此了!”春霞轻轻一叹,不然怎样?难道她能出面去跟苏姨娘斗,世上可没有这个理!
“其实柏夫人对柏将军看得出来还是很有感情的,我真奇怪,他们怎么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春霞又道。
“这事说来话就长了,”年东南笑了笑,对父亲手下几个亲信部将的信息资料他了解得还是很全的,闻言便道:“柏夫人的脾气想必你也看出个大概了吧?天长地久下来,还能没有矛盾?你也别太为她担心,放心吧,无论如何柏将军都不可能会亏待她的!她的父亲对柏将军有再造之恩,她自己年轻的时候随丈夫戍守边关,一身好本事,更是救过柏将军的性命。所以,柏将军是绝不会绝情无义的!”
“怎么原来柏夫人还有一身好功夫?难怪我干姐姐也是,原来他们全家都是练家子呀!”春霞不禁大感意外。
年东南微笑道:“柏夫人的父亲从前是横行西域一带的马贼头子。”
“……”春霞半响方“哦”了一声,难怪柏夫人是那么一副脾气!忍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心,便不由得缠着年东南追问起来。
年东南笑笑,口里同她说着,手上却也没停,等她察觉过来,衣带半褪早已凌乱得不成样了,不禁又气又羞,挣扎着要从他怀中起来。
年东南眼看着胜利果实近在眼前哪儿肯依从?明日闭关打坐修炼长生之术的皇帝就要出关了,只怕会有别的事情交代去做,他今日就是特特的赶早回来同她亲热的。见状一双如铁般的手臂紧紧的箍抱着她,在她耳畔暗哑着嗓音低笑道:“媳妇儿,老说别人家的事做什么?咱们自家的事儿还没完呢!前日你答应过我,要给我生个儿子的……”
话音一落,便轻轻巧巧吻住了她的唇……
春霞没有料到,第二天,柏夫人竟带着景嬷嬷等上门拜访来了,她好生诧异,连忙迎了出去。
“我今儿来的唐突,春霞你不会怪我吧!”寒暄着进屋落座,柏夫人笑笑。
“怎么会呢!”春霞忙笑道:“其实伯母您有什么事儿叫人来说一声就行了,您亲自来,倒叫我有点儿过意不去呢!干姐姐知晓了怕是要埋怨我的!”
“呵呵,我家凌霜不会这么糊涂!唉,我就是出来透透气,同你说说话!憋了一晚上差点没把我给憋死了!”柏夫人说着有些忿忿。
春霞更诧异不已,忙问何故。
柏夫人便忿忿的将昨天的事情说了,说道:“你说我们家老爷真正岂有此理,每回为了那小贱人总要找我的茬,景嬷嬷偏又叫我忍着,我昨儿可不就听她的忍着了!这一忍啊,憋得我一晚上没睡好!真是要气死人了!”
春霞不由暗叹,柏夫人这份心性真正是——叫人几乎无话可说了!换了别个稍稍用点儿心计的,区区一个毫无背景的妾室,还能爬到自个头上来?有的是法子整治!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春霞有些愧疚苦笑道:“我昨日实在是看不得苏姨娘那么嚣张,故而忍不住刁难了她一回,没想到转眼却给您惹来了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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