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然后绿袖眼睛一亮,喜得拍手笑道:“还是夫人英明,依婢妾看来多半也是这样的呢!婢妾以前听人说起过,那衙门里头进去了犯人都要先打一顿板子示威,叫做杀威棒,想来这是一样的道理!”
不等她说完娇红便在一旁猛烈的咳嗽起来连连给她使眼色,心中暗骂笨蛋:这叫什么比方?拿进衙门里的犯人来打比,这不等于骂夫人吗?
绿袖反应过来,臊得脸上涨得通红,再一看春霞已经掩口笑了起来更加着慌,忙跪了下去自打嘴道:“婢妾该死、婢妾该死!婢妾这张臭嘴真是可恶,这、这叫什么话嘛!”
春霞倒是呵呵笑道:“快起来吧!其实你说的并没有错,她们可不就是给咱们示威来了?”说毕唇角勾了勾,微微冷笑。
绿袖见她果然没有生气的迹象,顿时松了口气,忙从地上爬起来。
主仆三个说了一会儿话,春霞便命传晚饭。
一宿无话。
不想,次日的情形跟今日是一样。说到具体的礼仪行止两名嬷嬷只念一遍就过去了,只说“回头有书籍册子,夫人一看便知!”重点仍旧在各种一旦违反的恶劣后果上。
至于那些册子上没有但大家都很有默契遵守的约定俗成的那些背地里的规则规定以及忌讳,她们当然就更不会说了。
春霞不由得暗暗气闷,心道这也叫教规矩?分明照本宣科念书!若是这样我自己看还不是一样,还要你们来做什么?
可她却不能发脾气赶她们走。
一旦她这么做,她们肯定会毫不犹豫的走掉。等将来闹出什么事情来惹得老太君不快,大夫人也有了话说:是她自己不肯学,她是堂堂侯府夫人,我也不能强迫她,为难啊……
她终于明白,这是大夫人的手段了。不由暗自庆幸,幸亏在桐江的时候从干姐姐那里基本上都学过了。再有什么不明了的,回头跟干娘说一声便罢了。
春霞打定了主意,心头反而平静了下来,便微笑的端坐着,思想放空、眼神放空,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她们爱讲什么,随便讲!
那两名教规矩的嬷嬷眼神何等厉害之人,很快就察觉到了夫人的不对劲,两人不由相视一眼,均在各自眼底看到不悦。
可夫人样子做得十足,并没有半点失礼之处,她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这样一来,对着这样的听众,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
一人终于忍不住,咳了一下问春霞道:“老奴刚才所言,夫人可听懂了?”
春霞正在想着她家男人呢,眼神有些痴痴的,娇红忍不住轻轻碰了碰她她才“啊”的一声回了神,征询的望向两名嬷嬷。
那发问的嬷嬷忍着心头不快,又问了一遍。
春霞便微微一笑,毫不犹豫的点头笑道:“听懂了。”
“能不能请夫人重复一遍。”那嬷嬷一双眸子盯着她又道。
春霞倒是叫她真正给气笑了,心道我都没找你们的茬你们倒来找起我的茬来了?
笑话!若连大夫人手下两只狗我也摆不平,我还有什么能耐将来跟她斗!
“那就不必了!”春霞笑道:“册子上都有,回头我看了,自然就明白了!”
那发问的嬷嬷顿时一滞,没了言语,另一人便清了清嗓子道:“那咱们还是继续吧,夫人觉得呢?”
“继续吧!”春霞客气的朝她二人点了点头。礼数么,她自然不会少了她们的。
这日这两名嬷嬷离开之后,娇红和绿袖又受了一天的折磨,算是彻底死心了,说什么次日也不肯再陪着一块儿学了。
这两人老实,看着夫人规规矩矩的坐在那儿一副听得津津有味的模样,她们自然也不敢怠慢,于是卯足了精神侍立一旁倾听着,结果可想而知有多身心疲惫。
春霞瞧了一眼她二人的神情,忍不住“扑哧”一笑笑出了声,懒洋洋往小叶紫檀描金嵌螺钿的软榻上一靠,说道:“不想听那便不听了吧!我听着也烦的紧呢,等趁早想个法子甩开她们才行……”
“夫人可是有好法子了?”娇红眼睛一亮不由喜道。夫人不动声色的总能将看似无解之事轻易化解,她早已由衷佩服。
春霞微微一笑,说道:“明儿你们俩给洪七送封信出去,记住了,要悄悄儿的,别叫人看见。”
洪七、洪九、洪十三是年东南特意拨给春霞使用,负责保护她安全及出行一切事务的。
两人有些微怔,不知怎么突然间好好的夫人又说到了这个,但主子有命自然该听的,便连忙屈膝答应。
第二天夜里,敬一堂里突然遭受刺客袭击,春霞的胳膊上被刺中了一剑,当即尖叫着躲闪,惊动了外头的守夜的丫鬟,动静闹得大了,刺客仓皇而逃,而她的胳膊上则瞬间浸满了血渍。
敬一堂上下无不唬得要破了胆,几个婆子忙忙出去敲着铜盆扯着嗓子喊:“有刺客!有刺客!抓刺客啦!”闹得府上乱成一团。
而红星、娇红等则打热水的打热水、拿药和纱布的拿药和纱布、更衣的更衣、熬安神汤的熬汤,更是乱作一团。
连大夫人那边也被惊动了,派了齐嬷嬷带人过来看望。
只见春霞脸色发白,嘴唇也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眸中满是惊恐,发髻有些散乱,颤抖着嘴唇几乎说不出话来。再看到她胳膊上裹着的厚厚纱布,闻着屋子里的血腥味,齐嬷嬷不由心上一沉。传达了大夫人的话好生安慰了她一阵子,又调了护卫整夜守在敬一堂外头,叮嘱红星等好生伺候,便匆匆回去禀报大夫人了。
齐嬷嬷刚走,二房、三房也都派了人来看,红星等哪里顾得上?匆匆让她们看了一眼简单说了一下子情况、道了谢便打发她们走了。
服了安神汤,好不容易春霞才安定下来,沉沉睡去。
却死活都不许人离开床榻前,更不许熄灯。娇红和绿袖便带了两名老成持重的婆子在一边守候着。
她睡下了,敬一堂上下却没有一个敢睡的。众人嘴上没说,心中却没有一个不在想着侯爷。
她们根本不敢想象,如果侯爷知晓了此事会怎样大发雷霆!而她们又该如何去承受侯爷的雷霆之怒!
总之,这是她们伺候不周的缘故,这一顿惩罚是绝对跑不掉了的,只看是轻是重罢了!
众人不禁大叹倒霉,更暗恨那下手之人:好好的为何要挑侯爷不在的时候下手?若是侯爷在,她们的责任便没这么重了!可话又说回来,侯爷在的时候,哪个牛鬼蛇神敢来找夫人的麻烦?
第二天一早,大夫人便带了从太医院请来的李太医并两名医女亲自过来探望。
看到春霞神色怔怔后怕、精神萎靡不振、脸色发白的躺靠在床榻上欲要起来行礼,大夫人连忙上前按住了,关切的安慰了几句,嘱咐她好生休养、不必多想,又道此事定会给她一个交代,从今夜起便调外院侍卫在敬一堂周围值夜,断断不会再发生昨夜的事等等。
春霞这才神情稍缓,感激的连连点头。
大夫人便请李太医上前为她诊治伤口。
男女有别,且她身份贵重,李太医自然不敢上前去看她胳膊上的伤口,便在榻前拉起一道活动的屏风,由两名医女在里边诊断伤口,将情况说给屏风外的李太医听。
春霞自己就是大夫,她懂得怎样处理伤口,自然也懂得怎样让伤口看起来十分难看。
两名医女虽然医术也是不错的,但毕竟身份不够,春霞只要略显出不情愿或者疼痛的表情,她们心里便先存了顾忌了。哪里敢细细的去拉过她的胳膊来看伤口,不过匆匆的瞧上几眼,用手微微的在旁边触碰触碰,这就已经很给她们面子了。
两名医女出去,与李太医至一旁小声的禀报了所见情形。李太医又细细询问了一些状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那一剑很深,差点儿就挑断手筋废了整条胳膊了!用药、饮食、平素起居都有诸多注意……
随着李太医的话,别说敬一堂上下众人想死的心都有,大夫人心中也是又惊又怒。
一开始的时候她心中是存着怀疑的,毕竟这儿可是侯府,一般的毛贼见了都要绕道而走,若非十分要紧不得不行,也没有哪个刺客会突然跑来行刺。
而且行刺的对象还是女眷!
所以她招呼不打一个冷不丁的就带着太医过来了,谁知道,得到的竟是这样的结果!
大夫人面上平静,命人好生带李太医下去开药方,命红星等仔细的听清楚各项注意事项。
送走李太医后,大夫人的脸色便放了下来,命敬一堂上下乌压压跪了一地,将红星、娇红绿袖等几个近身伺候的更是骂得狗血喷头,随后又命红星拿出昨晚值夜的名单来,要重重罚,余者重罚。
春霞哪里肯让她这么罚众人?这一罚下来敬一堂中还能有可用的人吗?便强撑着从卧室内出来求情。
大夫人连忙命娇红、绿袖扶着她,嗔着她不该下床,命人扶她回去休息。
春霞执意不肯,就在一旁的榻上斜靠着坐下了,为众人求情,坚持不许责罚。大夫人见她如此,且此刻也不便同她争执,便勉强点了头,到底将众人狠狠教训了一顿才罢。
众人心中无不松了口气,连忙叩头谢恩。
蔡氏和廖氏却也带着媳妇、女儿、丫鬟婆子一大票人过来探望,少不得上前一番殷殷切语,春霞强打精神精神不振的陪着说了几句话,便恹恹的只靠坐着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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