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看到她竟然能定住了心神没有弄出什么纰漏来意外之余心中暗暗点头:是个性子沉稳、处变不惊的!
众人上前行礼参见过后,老太君的目光便在春霞身上转了一转,向年东南微笑道:“东南,这就是你那媳妇么?”
年东南早就巴不老太君这一声,听见她问连忙携了春霞的手上前,向老太君躬身陪笑道:“是的,老太君,她是孙儿娶的媳妇左春霞。一直念着给老太君您请安呢,您老人家身体倦累,我们也不敢前去打扰。”
春霞连忙上前朝老太君福身再次请安见礼,悄悄抬眸瞟了老太君一眼,心道您老人家可比我沉得住气的多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半点端倪也不露,如果不是您身边的许嬷嬷和山红,也许我都要怀疑先前见的是不是您流落民间失散多年的孪生姐妹了……
“起来吧,免礼!”老太君抬抬手,仔细端详端详春霞几眼,那眼神、那神态就跟初次见面没有什么两样,片刻微微点头笑道:“春霞是么?进了年府就是一家人了,往后要和和睦睦的过日子!呵呵,好了,时候也差不多了,这就开始吧!鹿”
春霞也不敢露出半点“我们其实很熟”的神情,恭恭敬敬的答应着,然后退避在一旁,待大夫人扶着老太君在先,方与年东南、两房叔婶、堂弟妹们一同跟随在后边。
老太君既然已经到场,祭祀活动很快就开始了辊。
样样都是准备齐全的,大夫人使个眼色,她身边的心腹嬷嬷丫鬟们便各自下去吩咐,很快,祭祀的菜肴、美酒就一样样的端了上来。
因“女不祭祖、男不祭灶”的规矩,老太君与众女眷们只在祠堂正堂外边正对着门的天井里排列站着,一样样祭品端了上去,由年信荣、年东南等分别接过小心摆上。
不一会儿仪式开始,男人们在正堂里头跪拜,女眷们便只在院子里磕头。
这是庄重而严谨的场合,对一个家族来说,没有比这更加重要的事情,整个正堂内外人虽然多,但无论主子奴才尽皆鸦雀无声,没有一个敢出声喧哗的。女眷们跪下、起身的时候,也尽量小心翼翼的放慢动作,唯恐身上的环佩钗环等配饰弄出响声惊扰了祖宗。
三跪拜、三道酒之后,里头烧上了纸钱,整个仪式就算完成了。
老太君叮嘱了几句“好生照看、小心火烛”,便在众人的簇拥下转身离去。
这个所有的人都动作起来的时候最易生事,春霞瞟了年东南一眼,正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扶老太君,一个不留神不知被谁颇有技巧的碰了一下,她还没有回过神来,只听得“当啷!”一声清脆的声响,系在腰间那枚代表身份的玉佩摔成了两瓣。
春霞瞧着地上那仍旧流淌着温润光芒的两瓣雪白玉佩,忽然觉得脑子有点发晕。
众人齐齐愣住,目光齐刷刷的都向她望了过来。老太君也变了脸色,眸光微敛。
春霞暗暗叫苦,慌忙双膝跪下,垂首向老太君请罪道:“孙媳该死,请老太君责罚!”
这个时候她能做的只有认错,而不是推卸责任。所谓越描只会越黑。毕竟众目睽睽之下,她还能说什么?
别说她根本不知道刚才碰了她的到底是谁,即便她知道也没有证据指证,即便她有证据指证她也逃不掉一个不够谨慎的责任。这就够了。
“哎呀,这可多不吉利呀!”
“就是,这玉佩可是年家的传家宝,谁不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偏是这次……”
大夫人听着两个妯娌声音不小不大的议论不觉也皱了皱眉,谴责的瞥了春霞一眼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呢!老太君,想来春霞是头一遭参加这样的大事心中慌乱,所以才会——,老太君,您可千万别生气!”
“老太君,阿霞她一定不是故意的,请您明察!”年东南也吃了一惊,连忙上前同春霞跪在一处。
“哎呀东南!”年信利见了心中暗暗冷笑,却是一跺脚,连忙上前伸手要拉年东南起来,责备道:“你怎么能跪下呢!这件事跟你又没有关系!谁犯的错谁自个承担,你可是侯爷、年府正儿八经的主人,你这样做就太不合适了!祖宗看见了也会不高兴、外头人听说了也会笑话的!快起来,起来!”
就差没说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你连身份地位、侯府主子的脸面都不要了,你还怎么配当这个主人?
年东南哪儿肯起?仍旧求道:“请老太君明察!”
老太君原本还有两分好脸色,看到年东南跪下去、听了年信利那番话之后,一点点的好脸色都没有了。
老人家重重一顿手中的龙头拐杖冷哼一声,沉着脸喝道:“东南,你还不给我起来!你三叔说的没错,你这样像个什么样子!”
春霞想要开口忙又忍住了,只是眼皮飞快一抬狠狠瞪了年东南一眼,年东南瞥见,这才答应一声“是”不情不愿的站了起来。
春霞心里暗暗舒了口气。她不敢叫他起来,别人叫他他吧不肯起,偏要她开口了他才肯
tang起,只怕老太君见了会更加恼火。
“这里是什么地方,就算是无心之失那也是你的错,我这么说,你服气不服气?”老太君冷着脸盯着春霞质问。
“孙媳服气!孙媳心悦诚服!”春霞连忙恭谦说道。
“哼!”老太君冷冷道:“服气就好!不服气也得服气!你就在这儿跪着吧,跪到晚饭时候我派人来叫为止。咱们走!”
不等年东南出声,春霞连忙便道:“是,孙媳妇听见了!孙媳妇这就跪着,祈求祖宗的原谅!”
老太君不咸不淡嗯了一声,便努努嘴道:“上那正堂门口廊上跪着去,去吧!”
春霞朝她磕了个头答应着,轻轻起身,老老实实的过去跪着。
老太君便不再搭理她,带着众人扬长而去。年东南深深瞥了她一眼,终究什么也没说,也陪着老太君出去了。
大夫人和两个妯娌都觉得有点失望,光罚跪一日,这好像有点轻了……
特别是大夫人,心中十分不甘。她原本以为春霞定要为自己分辨几句、同老太君拌个嘴,最好年东南也坚持不懈的跳出来帮腔,那就热闹了!
老太君不会舍得怪罪自己的孙子,肯定会迁怒春霞,觉得这就是个迷惑了她孙子的狐媚子,勾得她的孙子连祖宗、长辈都不敬、规矩都不要了!
只要老太君厌了她,这往后,她的日子必定举步维艰,只要自己再稍稍使点儿手段推波助澜,她只怕连怎么死都不知道!
而且,如此有狐媚嫌疑“不贤”的女子,怎配得上侯府主母的位置?那个时候她完全可以称自己站在侯府的角度考虑,将年东南娶平妻的事光明正大的提出来……
她不反对则罢了,若反对甚至闹起来,那就更有趣!
可惜,别说以后的一系列连锁反应,连眼前都没能闹起来!春霞根本半句解释都没有,一跪下去就认罪,而那护着媳妇不惜同府中所有人翻脸、不惜任意处置府中奴才的年东南,这回竟然也乖乖的不闹了。大夫人实在是气不过。
不过,在这种大事上春霞出了错,又挨了老太君的罚,无论如何这总是一件好事!发挥利用得好了,还是有用的!
一行人离开之后,留下来收拾的奴才们便开始收拾祭品祭菜、打扫地上的钱纸飞灰等,从春霞面前进进出出,难免都偷偷的朝她瞟上几眼。
春霞虽然微微垂着头,仍旧感觉得到那一道道看稀罕的目光。她不由心中苦笑,真正是阴沟里翻船,平日里素来小心谨慎,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是着了旁人的道了……
这倒好,叫人当成西洋景来看!自己这个侯夫人挨老太君罚跪祠堂,这种事情京里不知道找不找得出第二件来。这府中上下,又有的嚼舌头根了!
下人们收拾完毕尽皆退出,只留了两个妇人在这儿看着。
两个妇人无事,便搬了凳子远远的坐在廊上一头,一人身旁一个针线萝,手里一边做着针线活儿一边低声说笑,不时瞧春霞几眼。
春霞隐隐听得她们的说笑声,更是苦笑,果然说的是自己啊,这都议论上了!
“侯爷!”那两个妇人突然有点惊慌的叫了一声,春霞下意识偏头,就看到年东南目光沉沉的从外头进来,那两人早已站了起来,恭恭敬敬垂手站在那里。
年东南“嗯”了一声,说道:“站远一点,我有几句话要跟夫人说。”
两名妇人哪儿敢不从,忙答应一声远远的退了开去,眼睛都不敢往这边瞟。
“霞,叫你受委屈了!”年东南几步来到春霞面前,蹲下去握着她的手,蹙眉道:“是哪个混蛋害你你看清楚了没有?”
“当时人太多,我也没注意……”春霞心中一暖,摇了摇头,忙又道:“你怎么来了?快回去吧,叫人看见会说你的!”
“怕什么,”年东南说道:“我就来看看我媳妇怎么了?我又没说来领你离开。老太君的话我也不能不听,你——能撑得住吗?如果撑不住,起来歇一歇想必也不要紧的……”
春霞忍不住咬唇“嗤”的轻笑出声,柔声道:“你别担心我,没事的!不就是大半天吗,我撑得住。这事本来就是我的错,老太君这么罚我是应该的,你千万别去求情,知道么?”
年东南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小包核桃松仁糖悄悄塞进她怀中,说道:“那我先回去了,你要是饿得厉害了便偷偷吃一点。等下午老太君叫人来传话,回敬一堂我再替你揉揉腿。”他目光转冷,淡淡说道:“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了这个委屈,迟早叫我查出来是谁如此歹毒,竟在祭祖的时候陷害你!”
春霞目光亦微微闪了闪,轻笑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咱们回头再说,在这府上有动机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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