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心中一片冰凉!
那药丸,果然有问题!一旦用上了,就再也没有办法停下来!她是这样,皇上,肯定也是这样。
谋算天子,一旦被人发现,便是诛灭九族的大罪。时间拖得越长,那么被人发现的几率也就越大。那人既然敢对皇上下了手,就意味着,他的手段绝不会温柔和缓。
也就是说,他不会让被人发现的几率一直存在,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皇帝的命,活不了多久了!
“不、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雅嫔的心突突的狂跳着,快得让她几乎没法呼吸。
她整个人颤抖起来,双手紧紧的捂在胸口,强迫那跳得快要从胸腔破裂而出的心脏平静下来,皇帝不能死,绝不能死!他若是死了,那么她的一切美好设想就完了!
她的儿子,还不满周岁呢!皇帝一定要长命百岁……
这日赵天师进宫,递了暗号约雅嫔在老地方见面。
雅嫔见信顿时变色,手中将那纸条揉捏成一团,恨不得从来没有见过。可左思右想,她到底不敢撕破脸,只好硬着头皮前往。
赵天师头戴紫金冠,一袭做工考究的紫色缕金八卦道袍,手持紫檀柄雪蚕丝拂尘,飘然独立,昂首挺身,姿态怡然,看上去颇具几分仙风道骨,令人肃然起敬不敢轻视怠慢。
然而在雅嫔的眼中,无论他怎么谪仙般的形象,都是与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的人。
雅嫔抿着唇,微微垂眸,静静的站在赵天师的身旁。
她不做声,赵天师头也不偏一下,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仍旧潇洒闲适、飘飘欲仙的站在那里。
要比定力,雅嫔哪儿是他的对手?终于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气氛,只得主动陪笑一下,轻轻问道:“赵天师找我来可是有事?”
赵天师这才缓缓的转过身来,双眸如电直射雅嫔,盯得雅嫔心中一慌下意识别开了视线。
“呵呵,”赵天师笑了,拂尘潇洒一扬,不紧不慢笑道:“贫道找雅嫔娘娘,当然有事。今日有一事想请雅嫔娘娘解惑。”
赵天师眼睛一眨不眨盯着雅嫔:“请问雅嫔娘娘,您将主子赐给的矜贵凝香丸命人送出去找大夫辨识,这是何意?主子说,请雅嫔娘娘解释一二。”
赵天师说着,伸出手轻轻张开,一颗花生大小的碧绿药丸静静躺在他的掌心,却令雅嫔脸色大变。
“赵天师,我——”
“雅嫔娘娘,”赵天师笑得依旧优雅悠闲,“娘娘还是想好了再开口,否则,您是知道后果的。”
雅嫔心中又惊又怕又怒,这些日子以来她顺风顺水运气好到爆,谁见了她不谄媚弯腰的讨好奉承着,即便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得客客气气含笑向对,而这该死的赵天师,竟然对她没有半分的客气,还当她是从前那个攀附着荀贵妃而活的小小宫嫔吗?
可是,她的命脉掌握在人家的手中,甚是连她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人家的眼线,她纵然心中不快,又能如何?
“我,我只是——”雅嫔喉咙干涩,吞了吞唾液,艰难的吱唔道:“我,我前两日不留神将药瓶打翻,毁了好些药,没到期限又不敢跟主子要,所以,所以无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想要弄清楚这药究竟有些什么成分,好自己配置一料……”
她抬起头,望着赵天师几近哀求的说道:“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事情就是这样而已!”
雅嫔心惊肉跳,对于那位从未见过面、也不知是谁的神秘主子更添了一层畏惧,这件事她不敢拜托太医院,而是通过母亲悄悄的寻了京城中十分有名望的老大夫帮忙,不料,还是被发现了。
赵天师目光闪了闪,那黝黑发亮的眸子异常的亮,毒蛇一般的冷酷与精明。他面无表情,似在思索。
雅嫔微微垂眸,努力的做出一脸的平静,垂在身侧的手却死死的攥着,一片僵硬。
“原来是这样,”时间仿佛静止,又仿佛过了一个世纪,赵天师的表情忽的一松,轻松的笑了起来,说道:“雅嫔娘娘也太见外了,这药丸主子手里头多得是,毁了就毁了,你说一声要多少都有,何至于这么麻烦?雅嫔娘娘以后还是别做傻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