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动这么多人,主要是为了防范被人截胡。”
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的紧张情绪立刻缓解,取而代之的,是纷纷发言兴高采烈地讨论起来。
宁随安却好像没有听到大家的讨论,只是神色平静地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害怕了?!”齐默尔曼抬脚踢了下出神儿的宁随安。
公司所有人都把宁随安当宝贝捧着呵护着,但脾气火爆,性格大大咧咧的齐默尔曼,脚踢宁随安就像“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不高兴了踢一脚,高兴了也踢一脚……
家常便饭!
这种行为被董事长看见会挨骂,所以在公司里齐默尔曼还能收敛些,只要不在公司了,他就会像过瘾似的,动不动就踢两脚。尤其是在除了董事长之外的其他同事面前,这样看似粗暴却又亲昵的动作,每每令齐默尔曼油然而生出骄傲的、得意洋洋的爽快感——你们眼里的宝贝疙瘩,董事长都无比宠溺……老子想踢就踢!
除了董事长,没人会就此指斥齐默尔曼。
宁随安对此也生生受着,每每只能露出哭笑不得的无奈神情。因为齐默尔曼是他的师父,是把十二岁时父母双亡的他,以及当初年仅八岁的宁随静养大成人至今的养父。他还是,为兄妹二人提供了一个能够遮风挡雨,能够吃口饱的喝口热的,能够安静学习,踏实生活的家的人——没有一个安稳的家,宁随安再如何天纵奇才,再如何有父母遗留的那些珍贵研究资料、经验笔记,乃至基因,他也不可能成为一名年纪轻轻的优秀铸甲师。
宁随安摇摇头:“不怕。”
“那你在想啥?”齐默尔曼点了一支烟。
“我们是狩猎公司,不是令出如山誓死不退的军队,为什么没有人发出反对的声音?”宁随安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道:“起初不告诉大家是为了保密,我想所有人都能理解,但现在车队还未驶出安全缓冲区,来得及后悔,如果给大家一个选择去或者回的机会……”
车厢内、通讯频道里,气氛骤然冷了下来。
“混账话!”齐默尔曼怒斥:“战前动摇军心,如果是在军队,老子现在就毙了你!”
“可我们不是军队啊!”宁随安叹了口气,略带歉疚地说道:“大家的生活并没有被逼到不得不拼命的绝境,所以我觉得,每个人都有权力,去决定自己是否有必要拼命。”
齐默尔曼皱眉,沉默。
身为此次大型狩猎团队的总队长,在这种情况下被自己的养子、徒弟将了一军,他实在是不好过度表态。
那样的话,会显得太自私。
而且,他不得不承认……
宁随安说得对。
滕孝汉轻咳了一声,推推鼻梁上架着的镜框,微笑道:“随安,你一向聪慧善良,思虑缜密,但刚才的话,说明几年相处下来,你对狩猎者还不够了解。当然,也可能是因为第一次出城难免受到情绪的干扰。其实从我个人来讲,早就做好了在外狩猎时战死的心理准备,否则,也就不敢、不配做狩猎者了。而且在我看来,猎杀顶级掠食者的机会,终生难得遇到一次,我不会为了绝对的安全而放弃这次机会。”
通讯频道内随即传出哈雷·贝斯附和的声音:“我们不是九级强者,以往遇到顶级掠食者只有逃命的份儿,谁敢去招惹?但这次有机会猎杀一头黑甲暴龙,嘿,想想就他妈激动!”
“团队组建时,就已经详细计算推演,安排了每个人在战斗中的角色,少一个人,团队的战斗力就会减弱十分。”齐默尔曼沉声道:“野外狩猎时,没有九级甚或十级的绝对实力,那么注重的就不是个人战斗力有多强,也不是个人伤亡的几率,而是队友相互之间绝对的信任和默契的配合、勇于付出的精神,才能最大幅度降低团队的伤亡率,你不懂!”
这番话,让刚才陷入沉默的狩猎者们,迅速恢复了以往对狩猎注定凶险的释然和爽朗心态。
他们在通讯频道里嘻嘻哈哈地相互调侃、吹嘘……
傅邵军说:“老大,其实随安说得也有道理,这么大的事,都已经出城了,如果我不问,你还不说,唉。”
“妈的!”齐默尔曼骂骂咧咧道:“我怕说出来,有人夹着尿湿的裤子哭天抢地要回城……”
众人哈哈大笑。
宁随安尴尬道:“师父,您这指桑骂槐也太明显了。”
通讯频道内又是一阵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