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条红毛鬣狗,夹着短短的尾巴四散逃开。但贪婪的天性,让它们舍不得跑远,在十几米开外徘徊,呜呜呜地叫唤着,呲牙咧嘴地表达着不满,同时,它们还向不远处的其它野兽作出攻击、警告的姿势。
宁随安在书本上学到过,未配装战甲面对凶残的野兽,如果没有绝对把握逃掉,那么你最好别逃。
要么搏命厮杀致死,要么,慑退野兽。
你如果选择逃,必死无疑!
但真正遇到这般状况,尤其是刚刚经历了惨烈的战斗,还面对着许多处在半疯狂状态的野兽,又有几人能做到如齐默尔曼这般沉着冷静的判断?在如此凶险的状况下,齐默尔曼走向菱甲虎的尸体,慑退二十几条凶残红毛鬣狗的行为,是最明智的行动——红毛鬣狗会被齐默尔曼吓退,而不甘远遁的红毛鬣狗又会帮他们师徒二人,震慑外围其它的野兽。
站在原地的宁随安,一时间又是震惊,又是后怕,又是佩服,又……不知所措。
我该怎么办?
跟着师父一起过去?
还是,原地不动?
稍稍犹豫后,他一咬牙,学着师父先前的气势姿态,端着枪板着脸,大步走向菱甲虎的尸体。
几头红毛鬣狗立刻炸毛般朝他呲牙咧嘴呜呜着。
宁随安下意识地停步。
刚一停步,他就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要么站在原地别动,要么,就应该表现得毫不畏惧,继续走下去!
但他停步了!
害怕了!
几条红毛鬣狗立刻绕着圈尝试向他靠近,跃跃欲试准备进攻。
唰啦!
零散甲片撞击的声响中,之前蹲下菱甲虎的兽核,塞进菱甲虎头颅中的齐默尔曼起身,拖着两个硕大的菱甲虎头颅往回走。准备攻击宁随安的几条红毛鬣狗,当即吓得夹住尾巴远远逃开。
齐默尔曼走到徒儿身边,轻声道:“别慌,慢慢走。”
宁随安应了一声,脚步有些僵硬地跟在师父身旁,往巨石堆走去。
不远处,几头野兽和几条红毛鬣狗,极为不甘地远远缀着师徒二人,但,不敢过于靠近。而在那两头菱甲虎的尸体旁边,围拢过去的红毛鬣狗群和几头抢食的野兽,嗷嗷叫着撕咬起来。
在野兽凶残的注视下,师徒二人走进了狭窄的石缝。
刚走进山洞,宁随安往旁边让开一步,转身准备在洞口架起枪防御,却见把菱甲虎两个硕大头颅扔到地上的师父,魁梧的身躯晃了晃,随即双腿一软瘫了下去,长枪脱手落地。
幸亏宁随安就在旁边,及时扔下狙击步枪搀扶住了齐默尔曼。
只是这一个小小的搀扶动作,牵扯得宁随安肋部剧痛,气力瞬间衰竭,师徒二人全都支撑不住,歪倒靠在了石壁上,宁随安咬牙忍着,挺着,搀扶着,才没让师父直接摔倒。
两人靠着石壁慢慢坐下。
“师父,您,您到里面去,里面有草,软和……”宁随安抹了把泪,脸上更脏了。
“携行具里有手雷。”齐默尔曼靠着石壁,气喘吁吁,声音微弱地说道:“把,把洞口外的石头炸了,用碎石添堵缝隙,再用菱甲虎的鲜血抹在石头上,能,能吓退一般的野兽,还能掩盖,你我的气味,避免被野兽发现,最要紧的是,避免被人发现。”
“人?”宁随安诧异道:“什么人?”
齐默尔曼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了气力,脸上露出苦涩笑容,头一歪昏了过去。
“师父,师父……”
宁随安骇得赶紧扶住师父的身体,发现他还有呼吸,似乎是过度的疲累,或者是伤痛让他暂时昏迷了吧?宁随安心下稍定,忍着伤痛吃力地把师父拖到里面厚厚的干草上放平。
顾不上休息,也不敢耽搁丝毫时间,他从携行具中取出一枚手雷,想了想,又将另外两枚全拿出来。
走到洞外石缝的曲折转弯处,观察到离地大概一米多高的地方,有一处更加狭窄的裂缝,随即将三枚手雷引信全部拉开,扔进缝隙中,急忙闪身退回洞中,蹿进最里面蜷缩成一团,捂住耳朵大张嘴巴。
轰隆!
剧烈的爆炸!
地动山摇!
洞顶扑簌簌掉落碎石,强烈的冲击波席卷洞内。昏迷躺在草窝上的齐默尔曼被冲击波掀得滚了两圈,仍然保持先前平趟的姿态。
蜷缩着的宁随安后背撞在石壁上,疼得直打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