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搁门外嗑瓜子的邹氏看了,扔下手上的瓜子皮,八卦着追上问道:“呀,买这么多东西,得废多少银子?乐娘子你可别是走了什么岔路子吧,你这人才十里八乡的寻不见一个,可别糟蹋了哟!”
秦乐一听就知道邹姨又在胡思乱想了,撇撇嘴道:“邹姨你放心,我这钱来路绝对干净,是玉满堂老板体贴就多给了我些工钱。哥哥的腿不是伤着嘛,总要吃些好的补补。”
遂眼珠一转,坏笑道:“既然邹姨刚好在这儿,那就劳烦了。”
她将东西一股脑的塞给邹氏,邹氏生得矮小,哪里拿的过来,顿时手忙脚乱。
下巴抵着装着药材的盒,膝盖抬着不安分的母鸡,叫苦不迭:“哎哟,你这……乐娘子你这是做什么呀?”
她圆滚滚的身子被这些东西掩盖住,倒是顾不了说那些有的没的了。
秦乐见她狼狈叫苦,忍俊不禁道:“邹姨昨日不还说要帮着照顾我哥哥么。我知道邹姨的厨艺可是这十里八乡最好不过的,所以这鸡汤也就麻烦了,还有大夫开的药您就顺便煎了吧。”
这高帽子压下来,邹氏昨日又是自己承诺的,真是苦不堪言,她刚才就不该自己上赶着说那些话,这丫头真是记仇得很。
回了秦屋,秦老爹早已在院子外听到了动静,见秦乐欢欢喜喜的跳着回来。
皱着眉,抬着年迈的烟杆子指着她道:“你呀,就知道欺负你邹姨。”
他虽然这么说,话语里却并无半点苛责。
“谁让邹姨凑上来就说那些话,再说了邹叔一家平常也不怎么吃肉菜的,等邹姨烧好菜我去盛,还能给他们一些,不然我做好了端给他们,他们也不肯吃的。”
秦乐平时皮了些,但好在心善。
所以她捉弄邹氏多回,邹氏还如此欢喜她也是有缘由的。
“你啊!”秦老爹摇了摇头,满脸皱纹笑得挤成一团,他对这掌上明珠真是无奈得很。
又道:“你进屋看看吧,你大哥他醒了。”
“醒了!”秦乐撒丫子就往里屋跑。
秦家这茅草屋只有两间卧室,秦乐是女子所以单独住了一间小的,而秦言就同秦老爹住在一块儿,一间不大的屋子两张炕倒是显得有些拥挤。
躺在炕上的秦言听见了动静,病态白的脸上挂起了一抹微笑:“妹妹回来了,怎么样玉满堂里的事可处理完了?”
原来秦老爹在他刚醒就把昨天的事告诉了他。
“你才醒过来,问这么多事干嘛,好好歇歇。”秦乐怕他反对,踌躇着不敢靠近。
秦言笑了笑,用唾沫浸润了嘴上起的干皮,他道:“你以为我会拦你?”
不会吗?老爹和邹姨他们一听就回绝了她,还是她佯装发怒,这才一拍即成。
他指了指秦乐,无奈摇头道:“你啊,行了过来坐着说。”
话语中满满都是宠溺,秦言对秦乐那是真的好。
细白的指节敲打着床沿,秦乐犹犹豫豫的坐过去。
秦言轻扫过她耳畔的碎发,认真道:“我不会拦你的。”
秦乐一听,顿时就送松了口气,秦言继续道:“我这腿是去不成的,家里也没钱,至于把你嫁出去换彩礼,我和阿爹是打死都不会同意的。所以你代我去是最好的选择,而且妹妹这么聪明,我相信你一定有法保全自己。”
没想到秦言并不像秦老爹他们那样反对,很容易就接受了。
秦乐忽然想到从小到大,自己不管做什么哥哥都支持着她,这样的信任就是亲兄妹也很难得。
顿时眼眶里就有泪花在打转了,“哥哥,谢谢你。”
“嗐,是你替我,替这个家去参军,怎么反倒还谢谢我,该是我和老爹谢谢你才是!。”
说着,做了个揖,可怜他窝在床上,束手束脚模样颇为滑稽。
秦乐看着,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
她真的很开心,也觉得很幸福,她有这么好的哥哥和阿爹。
傍晚,邹家院子的炊烟袅袅升起,就听邹氏扯着嗓子叫秦乐。
须臾,两个妙龄少女从邹家院子走了出来,到了隔壁秦家。
秦乐端着一盆鸡汤,邹得姜捧着一盅汤药,邹得山端着一大盘米饭和青菜。
邹氏兄妹一眼就看见坐在桌子旁边的斯文男子,激动的手足无措,秦老爹接过他们端的饭菜,笑着招呼道:“行了行了,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小言,看把你们激动的,快一起坐下来吃吧,这鸡汤看着很有些鲜美哩!”
邹得山摇头,道:“不了不了,言哥哥醒了,我们得把这消息告诉阿爹阿娘,他们肯定欢喜,小乐留了一大碗鸡肉给我们,您就放心吧。”
说着,兄妹两就不见了人影。
秦言醒了,邹家四口笑得就跟逢年过节似的,只是还没笑完就想起明日秦乐和邹得山要离家远行,一个个就好似霜打了茄子一般,兴致缺缺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