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袖子擦了擦嘴,她将水囊递回去,笑得尴尬:“不好意思,我太渴了,都没给你剩多少。”
从卯时起,如今已快至午时,秦乐没喝过一口水,自然是渴的难受了。
邹得山摇头道:“我这一路都有喝,倒是你为了不上茅房,硬是滴水不沾,倒是苦了你。”
队伍为了能够在一个月内到达屈颖走得都是坎坷的山路高坡,自然也就没有什么遮挡的茅房。
要想如厕都是几个人一堆找个隐蔽处解决的,秦乐是女子,自然不能,所以她也只能憋着不喝水,想着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再悄悄解决。
歇息了约摸一刻钟,就听“咻”地一声,众人早已习惯,这是薛年易手上长鞭挥空的声音。
果然,下一瞬就听薛年易的大嗓门,“行了,收整收整该上路了,一个个就跟没骨头似的,还要死不活的赖在地上,再这么窝囊,我手上的鞭子教会你们做人!”
薛年易凶横,被他手中的鞭子一招待,命都是要去掉半条的,也不是没人体会过,之前有人傲气,试过一回愣是被薛年易的鞭子伺候得服服帖帖,之后便消了气性,安生起来。
众人听了哪敢耽搁,挺了臀就站直起身,规规整整的,就怕被薛年易盯上。
彼时,队伍后头传来一声哎呦叫唤,薛年易执着长鞭怒气冲冲就朝声源处走去。
倒地哀呼的男子模样大概三十来岁,身量不高,面色苍白,像是得了什么病一般。
这一路上道路艰险,少不得折了些新人,薛年易虽然凶横,倒也勉强算是个善人,见这男人如此痛苦,本来要挥下的鞭子收了回来,脚尖踢了踢他绵软的身子道,“你怎么回事?”
“不知怎得,胸闷得慌,头也疼的得厉害,肚子也不舒服起来,怕是要死了罢,哎哟哎哟!”
说罢,倒吸一口冷气,又接着叫唤。
薛年易撸起袖子就摸了他大汗淋漓的额头,只见他舌苔泛白,知他只是中了暑热,笑着踢他一脚:“呸,我当是怎么了,不就是中暑了么,还搁着儿嗷呜嗷呜的叫唤,行了准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众人听他这么一说,顿时都要笑开了花,他们是不是可以继续休息了?
薛年易已成了军队里的老油条,自然懂得这群新人的心思,一脸凶横的转过头来,看着目露希冀的大家伙,骂骂咧咧道:“甭想了,你们给老子继续赶路!”
众人又是长叹一口气,只道这日子不是人过的。
“不过留这崽子一个人也不稳妥,总得要人看顾着,可护卫的士兵是要跟着大队伍的。”
薛年易这么一说,众人又燃起了心中希望火苗。
“我愿意留下来守着他!”
“我我我!”
“我和这个人关系好,我留吧,薛大人!”
“呸,你连人叫什么都不知道。”
“我知道,我熟,他叫刘旦!”
大家伙争先恐后的举起手道,毕竟留下来守着这个病鸡,他们也可以好好歇一歇。
躺在地上的刘旦,止了哀呼,道,“大人,我和秦言的关系不错,让他留下来守着我行吗?”
一双不大的小眼睛可怜兮兮望了过来,薛年易惊得浑身一颤,“得得得,随你。”
又指着鞭头冲队伍道:“秦言出列!”
邹得山笑着挤了挤秦乐:“快去吧,阿言!这可是个美差。”
秦乐有些发懵,好事突然就降临在了自个儿身上?她哪里和这个刘旦熟了?不过还是乖乖的站了出来。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秦乐怕是被众人凌迟几千遍了。
队伍里又有个年轻男子举手朗声道:“大人,我也留下来吧,这路我熟!”
薛年易抬眼瞧他,一路风尘仆仆也掩不住男子的俊美潇洒。
那一张脸凡是见过的人都不该忘,所以他一眼就想起来此人叫上官鸿,打京城来的官家子弟,上头吩咐过要好好照看。
也罢,不如就做个顺水人情,挥了挥手道:“行吧,那上官鸿你就一起留下吧。”
男子笑道:“是”
其他人看的艳羡不止,心中又气又妒,无奈没有那年轻男子有钱有势,只好埋头认命。
两千多人的队伍又继续赶路。
队伍刚走没多久,躺在地上疼得起不来的刘旦撑着站了起来。
刘旦满头大汗,嘴唇发白道:“秦言小哥,我肚子不舒服想去解手可以吗?”
秦乐看他模样艰难,坚持说话的样子,点头道:“当然可以,只是你这个样子说话都艰难,需要人陪吗?”
刘旦假意问道:“那秦小哥和我一起去吧,只是我是上大,怕熏着你了。”
谁不知道秦言不习惯和别人一起上茅房,这也正是刘旦要薛年易留下秦言的原因。
秦乐转过脸,看着上官鸿道:“要不你……”
“不可能!”没等秦乐说完之后,上官鸿摆手打断:“你做梦,本公子生性高洁才不会守着别人拉屎放屁,要去你去,不然谁都别去!”
他这幅傲娇样子看得秦乐气打一处来,不是这家伙自动请缨留下来么?
现在却是什么都不做,真是可恨!
不过她就是再生气,也不能强逼着人去。
刘旦催促道:“我快憋不住了,秦小哥。”
他这幅咬牙强憋的样子惹得上官鸿大笑不止,秦乐眉头一皱道:“行了你去吧,别太远,小心些。”
刘旦连声道“是”
捂着肚子躲在了十丈之外的草堆里准备卸下裤腰带解决。
秦乐席地而坐静静等候。
上官鸿冲她笑了笑,“秦小弟就在这里好好等着吧,本大爷恕不奉陪。”
说罢就朝薛年易坐过的大石墩上走过去,叼了根草衔再嘴里,悠哉悠哉的躺下。
“这大人的位置就是舒服,秦小弟要不要上来一起躺躺?”
上官鸿支着头,笑问道。
秦乐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并不作答,这家伙还真当留下来休息了?
过了小半个时辰,刘旦还蹲在几丈之外的草堆里,秦乐觉得奇怪,可一看人确实还好端端的待在那处。
躺在石墩上的上官鸿已经睡醒了一觉,揉了揉惺忪睡眼,看着满面愁容的秦乐道:“别想了,人早就跑了。”
“什么?”
上官鸿撇了撇嘴,捻起一块石子打过去,它是有功夫傍身,这一块石子射出十丈之远,打落了刘旦故意留下掩盖自己已经逃跑的衣物。
“他跑了!”秦乐惊呼一声。
“对啊,跑了。我早就看出来了,秦小弟不会真的傻到没看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