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苑为何想起这些事,还不是眼前的环境让她不由地悲从中来,老天爷呀!她这辈子就没住过这般简陋清减的屋子。
就是前些日子逃命,她住的客栈都比这个屋子好上十倍。
不过她虽不喜,却因为寄人篱下,免不得学着忍气吞声这一套,想想也罢了,五日之后,不是还有另外一条路让自己走么?
也就将就一下吧,李苑这样劝慰自己,倒也能勉强接受这间屋子了。
越吟一张脸却更是出彩,整张脸阴郁的都能滴出浓稠的墨汁儿。
“少爷怎么能住这样的屋子,这屋子便是连侯府都下人房都是比不上的,少爷,他们怎么能这么委屈您!奴瞧那顾公子人才风流,说话也是翩翩有礼,待客礼仪怎能如此?您看这床铺,怕是连普通的黄梨木都是比不上的,还有这书桌,上面的漆印斑驳,还有……”
越吟滔滔不绝的数落这间屋子,李苑惊觉发现这越吟怎么和翠碧的性子一样了,话多了起来,连这语气都有几分相似了。
李苑听得只觉头大,印象中只有碧翠喜欢咋咋呼呼的,便出声打断:“越吟。”
青衣女子听见李苑叫她,忙收声,只是眼中还是止不住对这间屋子的嫌弃。
“我知道你是为我着想,觉得我不该住在这样的环境里。只是你要知道如今我不再是从前那个众星捧月的小侯爷了,而只是寄人篱下的李苑,至少目前我改变不了现在这样的困境,那便只有适应。”
“奴明白了,多谢少爷提点。”
越吟聪慧,听李苑这么说也不再埋怨
只是……
李苑想起今天在客栈里那小二的话,顾辞是独孤康辞,前朝遗孤……
如果顾辞只是个普通的商贾或是一般的小官吏,李苑还不用记着考虑后路。
只是顾辞的身份确实有些尴尬,她若长期待下去,一来是自己没有这个脸,毕竟救人的是她爹。
二来万一顾辞有反心或是有一天皇帝容忍不了他的存在,自己越呆下去必与他多加牵扯,以后要是被牵连其中,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复仇,夺回侯府岂非空谈?
“少爷?”越吟的开口打断了李苑的思考。
李苑眉心微蹙,看向她问道:“怎么了?”
“这房间差不多都整理好了,只是这被褥是否有些单薄?”
唢呐声起,崔氏被人搀扶着起身,面向前来吊唁的百姓。
众人便见她嘴唇煞白,一双凤眼布满血丝,形容十分哀痛,她颤巍巍道:“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空前来吊唁,未免误了抬棺下葬的时辰,各位上过香后,就自请离开吧,多谢了!”
说罢,眼睛一闭,腿一蹬竟昏死过去,张妈妈及时接住,这可把众人吓一大跳,连忙关心问道。
“夫人没事吧!”
“夫人怎么了?”
崔氏身旁的张妈妈看着众人,摆了摆手,解释道:“大家不要太过担心,夫人这些日子为了给大公子守灵整宿整宿不睡,只是劳累过度了,歇息会儿就好了。”
说罢,扶着崔氏下去了。
前来吊唁的百姓自然以为崔氏仁义,皆称赞其一声善良仁慈。
一回到屋子,崔氏恶狠狠的甩掉身上的白麻,扯掉头上钗的白绢,面容狰狞,刻薄道:“这死小子福气忒好,还没死,就让本夫人为他披麻,当真是恶心人!”
张妈妈往门外左右环顾,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对着崔氏苦口婆心道:“夫人,如今二公子还没承爵,有些话还是要慎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