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柜,豪华的包厢里。
微暗的灯光下,一切都有些暧昧不清,所有人似乎都变得懒懒的,或许喝了酒,又或许是那蠢蠢欲动的小火苗在唆使着人们本就不安分的心,男男女女闪烁的眼神痴缠在一起,空气中飘散着诉说不完的欲念。
初夏昏昏沉沉地歪在那里,她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酒,更不知道那个酒有个响亮的名字:皇家礼炮,她更不会知道叶锦荣处心积虑地为了讨好接近欧瑾瑜而花下重金去购得皇家礼炮50年,这酒全世界仅有255瓶,而且要到今年的五月底才会在亚太地区上市,据传它的定价将是8000美金。
叶锦荣很明白,欧瑾瑜不会在乎这一瓶酒,可是没有这种档次的酒便是怠慢了欧瑾瑜,有也许不会加分,可是没有却绝对会减分,他没有文化,可他有脑子。
欧瑾瑜仅仅只是浅酌了一小口,嘴里的味道混合着果香、花香和轻微的烟熏味,他拿着酒杯看它的色泽,琥珀色的液体散发着属于它独有的光芒,如同情人的泪滴在那波动的湖中。
他的眼慢慢地眯成一条线,突然,透过那诱人的液体,女人的影子慢慢地折射在杯中,就像是酒醉的精灵,她蛰伏于他的掌心,他不由自主地紧紧攥住杯子,仿佛女人是那幻化成人形的狐妖,而他手中却有着收服她的法器。
手在抖,酒在动,女人的影像便刹那间变得影影绰绰,而他的心竟然也随着动起来,他恍惚地忘了自己在干什么,傻傻的像是一个没有换掉牙的儿童,手里的酒杯便成了他最爱的万花筒。
他贪婪地从里面痴痴地看她,这样的看,不必遮掩,也许只有在杯子的遮挡下,他才会这样无所顾忌地看她,才会不去考虑自己有没有一点点在意。
叶锦荣将初夏的肩膀歪向自己的肩头,他的手慢慢抚摸着她白嫩的大腿。
欧瑾瑜突然痛恨起这件礼服为什么会有那么短的裙摆,他“啪”地把酒杯一放,冷峻的脸孔似冰一般,他冲着威廉说:“今天到底有什么事?这么劳师动众。”
威廉磕磕巴巴地说:“我??????我是想,好不容易??????抓捕你有??????有空子??????”
“威廉,你该好好学学中文,你毕竟是中国人,即使是ABC,但是中国人的后裔,就该会说中国话,不是抓捕我,也不是空子,是抓住我有空,好吧,什么事?”欧瑾瑜说的毫不留一丝情面。
“还是市中心的那块土地,你可不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威廉说的有些难为情。
欧瑾瑜突然低垂下眼,他的脑子在这一刻以酷睿双核的处理速度在思索着,高速的运转使得他整个人都变得深不可测,全身上下都包裹住一种与生俱来的谋算。
其实现在的欧氏还由不得他做主,他父亲欧瑞祥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叱咤风云了几十年,现在虽然年纪渐渐大了,可判断力和行动力却依旧不减当年,所以欧瑾瑜也只是执行董事之一,并不掌管整个集团的生杀大权。
可是,他自幼似乎就有着极高的商业天分,所以他偶尔接下的几件案子,都以最小的付出赢得了最大的回报,他看似不显山不露水的作风更是让商界里的叔叔伯伯们刮目相看,连连赞叹欧家是后继有人,甚至有人断言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而人们私底下却会叫他欧狐狸,因为他所有的战术都是那样的诡异,那样的不合常理,让人摸不着头绪。
当他重新看向威廉的时候,嘴边竟然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他的眼闪烁着光芒,他的话说出来竟然令威廉愣在那,“如果事成,欧氏能得到什么?”
“什么?”威廉似乎没有明白欧瑾瑜的意思。
欧瑾瑜重新拿起手里的杯子,轻轻地含了一口酒,慢慢地咽下,那甘醇的酒占领着所有的味觉,他笑着,歪着身子问:“威廉,这世界没有无缘无故地爱,你既然在华尔街待过,就该明白,我再送你一句话,Nobenefit,nogettingupearly,中文的翻译是无利不起早,你得到什么是你所关心的,而我能得到什么则是我所关心的。”
他的话似乎说的直接而冷酷,威廉愣在那好久才说:“那么,你想要什么?”
“欧氏要你这块地皮上所盖的星级酒店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欧瑾瑜说的干脆,他的身子微微前仰,让人看起来有些咄咄逼人。
威廉搓着手,好半天才说:“这个??????这个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开会研究下。”
“好,没问题,我会等你消息,这个条件并不苛刻,你比谁都知道那块土地炙手可热的程度。”欧瑾瑜就像是两国谈判上的政治家,他懂得该怎样诱惑对手,又该怎样逼迫对手,这一刻的他收放自如。
他看看威廉那副模样,慢慢地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去个洗手间。”
快步走出包厢,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停下脚步,忍不住回望着房间的玻璃窗,磨砂的玻璃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他愣在那,心里说:威廉,别怪我,在商言商,这就是现实。
摇摇头,他缓缓走进洗手间,傻傻地点燃一颗烟,仍然按照习惯并不吸入,只是看着它燃烧在自己的手指间。
今晚的一切都是那么不顺遂,他伸开手,香烟上的火红一亮一亮的,好久,才听见有人在他身后说:“我能不能和你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