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我们回家。”
男人的声音蛊惑一般,初夏再一次迷乱在其中,她没有骨气地嗫嚅着:“那你的女人怎么办?”
男人突然漾起魅惑的笑容,享受地看着眼前女人满是醋意的脸,他故意说:“女人?我有很多个女人,你指的哪一个?”
“你??????”这一次轮到初夏被气得结结巴巴,而她竟然不动大脑,冲动地说:“你以为你是皇帝吗?你以为你可以拥有后宫吗?”
“如果我拥有后宫,你愿意在里面吗?”男人轻飘飘地说,可惜,初夏正气得烦躁地来回转动着身体,并没听见这轻得几乎和空气融合在一起的声音。
她就只是怒视着眼前的男人,没料到车子突然地开动起来,不知是不是司机故意为之,这顶级轿车竟然突地一个急转弯,初夏便从车子的另一边像球一样一下子滚进男人怀里。
喝下的所有酒似乎都在这一刻觉醒,她的五脏六腑都跟着沸腾起来,就连这一夜的审问都变成了身体不适的催化剂,她慌忙捂住嘴巴,却觉得眼眶里慢慢郁积了无法用数字来计算的泪滴,它们聚集在那里,却始终找不到真正的出口。
欧瑾瑜心痛地看着女人渐渐红了的眼,他把她紧紧地揽在怀里,再一次对她说:“对不起。”
而这句对不起却只有他自己明白其中真正的含义,不仅仅因为那个他利用来伤害她的女人,更因为在千钧一发的危险时刻,他却只能眼睁睁看她陷在危险里,而他却无法挡在她身前。
他只能命人阻止那些想把伤人的罪名栽赃在她身上的流氓们,他看见他们将匕首放进已经晕厥的她的手里,如果任由他们离去,那么,这个受伤的男人就会成为她失手所伤,如果不幸,他死掉了,她便会成为替罪羔羊,成为杀人凶手,他不停地寒颤着。
他命人抹去刀柄上她所有的指纹,他命人阻挡了那些流氓逃跑的路线,直到警察来到。他为她找来了最金牌的律师,他不能忍受清清白白的她身上有一丝一毫的瑕疵,不能忍受她平白地留有案底。
他想,他能为她做的,也仅限于此。
而当她无辜地看向他的时候,他竟然还是免不了伤心,而这却更让他难过,一直以来所有的担心,所有的惧怕,都在这一刻揭开了谜底,他对她的关心似乎早已超越了那张契约的范围。
他的心从高高的云端跌落下来,茫然地坠入一片汪洋之中,漂泊在情感的海中,触碰着一座座伤心的礁石,每一下,都碰得他体无完肤,每一下,都撞得他痛彻心骨,他冷冷地吸着气,他怕有一天自己将在此处粉身碎骨,而她却仍旧不知道。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痛恨自己无法改变的傲气,因为这份骄傲的自尊,他无法低头,无法像一个普通的男人一样向他深爱的女子低下他高贵的头颅,他的骄傲其实只是一种假象,因为他怕,怕受伤的一天自己连逃跑的力气也没有。
他叹着气,难得温柔地捧起女人小小的头颅,深情地说:“想哭就哭出来吧!”
女人拼命地摇着头,他疑惑地看她,却见那女人突然向他脸前一倾,“哇”的一声,吐得他满身都是。
他隐忍地闭上眼,任由所有的污秽一股脑地喷射在自己昂贵的外衣前襟上,它们还在兀自流淌,而女人却颤颤巍巍地说:“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忍不住了,你又摆弄我的头,所以??????”
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可笑至极,他能感受到司机从后视镜里偷偷瞄着后座上发生的一切,他甚至感觉到他因为忍着笑而抖动不已的肩膀,他居然没有暴怒,只是无奈地吐出话语:“我是要你想哭就哭出来,不是要你想吐就吐出来!你这个女人??????还真是麻烦!”
就这样,平素体面无比的欧家公子就带着满身的脏东西,带着满身的酒气坐在顶级豪华的轿车里,司机会意地打开车窗,而他则愤怒地说:“嫌我味道难闻是吧?”
司机立即把车窗关闭,而欧瑾瑜却咬着嘴唇,万般无奈地挥挥手说:“还是打开,打开吧!”
初夏无辜地看着狼狈至极的男人,她可怜巴巴地递上纸巾说:“欧瑾瑜,擦擦吧,你脸上也有。”
欧瑾瑜压抑着满腔的怒气,夺过她手里的东西,胡乱擦着,心里却在想,似乎从遇见这个女人那天起自己便劫数难逃一样,忽地,愣在那里,或许人与人之间的命运是那样的奇怪,他和她是那样离奇地相遇,他把她当成玩具一样地带回去,可现在她却成为了自己心中难以化解的结,所有的思绪都混乱如麻,没有起,没有止,他找不到最先抛出去的那个线头,他害怕地想要找出那个祸害自己的起点,却发现它早已随着自己的变化而缠绕在一起,再也无法理清。
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他扭过头望向女人,他再一次无奈至极,自己变得如此地狼狈,可这个小女人却头歪在车窗上,已经静静地睡去,晨曦之中,她的脸恬静无比,一缕温柔的光线覆盖在她翘起的鼻尖上,留下属于她一个人的调皮。
欧瑾瑜笑了,那笑容是真正发自内心的,轻松又带着一丝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