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都察院的几个御史登门拜访,曾毅却是没有丝毫意外之色的。
其实,曾毅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原本,曾毅就是要打算动一动南京都察院的,若不然,他的威严何在?日后,岂不是任谁都可以肆意的找他曾毅的麻烦了。
哪怕是拿些个子虚乌有的不存在的事情,也可以栽在他曾毅的头上,反正,他顾忌名声,不敢动他们。
这个头,是不能开的,一旦有了这个开头,以后,谁知道会出什么烦心事呢。
只不过,曾毅用的办法,却并非是常见的办法。
在曾毅看来,他若是直接对南京都察院的这几个御史甚至包括牛景德这个右佥都御使动手的话,那也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是以,曾毅来南京半载了,可是,却一直没对他们出手,甚至,连南京都察院的大门,都没进去过。
这并非是曾毅没办法,而是曾毅是在用心理压力逼他们。
对于这就几个想要投诚的御史,曾毅并没有拒绝,但是,也不算是接受。
对此,曾毅也是有考校的,别看以前断案,他都是抓大放小,只惩首恶,大多数,都是能放过的。
可是,那些案子和现如今的事情,却是不一样的。
曾毅那是去查案的,那案子本身,其实是和曾毅没什么牵连的,曾毅是去查他们的,是以,曾毅那么做,是顾全大局。
可是,都察院的这几个御史,那可不一样。
都察院的这几个御史,那是真真正正攻击过曾毅的,给曾毅找过麻烦的。
若是只他们一句投诚,曾毅就饶了他们,甚至,还要庇护他们,那,曾毅也太好说话了吧?
日后,谁若是得罪了曾毅,只要道个歉,投诚,就行了,天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可,这几个御史,官职不大,同时,又是曾毅的下属,他们不比右佥都御使牛景德,牛景德倒是值得曾毅出手的。
就算是曾毅出手了,也没什么。
可这几个御史,相比曾毅而言,什么就不算了,曾毅若是真在他们投诚后,还要揪着不放,那是真要坏名声的。
可以说,牛景德,好收拾,曾毅想怎么收拾,都行的。
可是,这几个御史,曾毅却不好动,尤其是对方投诚后,动了,太落身份了,不动,却又让一群宵小放肆。
对此,曾毅可以说是很为难,不过,最终,曾毅还是想出了那么一个办法。
动,还是不动,这个,自然是要看他们是真投诚,还是假意悔改。
曾毅刚才接见那几个御史的时候,虽然没有明说,可是,却也暗示了下去,想要投诚,可以,当初他们是怎么参奏他曾毅的,现在,就怎么参奏牛景德。
不说是编排什么罪名了。
曾毅来南直隶这么久了,又有锦衣卫在,自然知道,牛景德这个右佥都御使,虽然官职不大,可,其权力却不小。
且,南京城,又没什么真正的大官重臣,比起京城来,自然是要好的多。
是以,久而久之,牛景德行为处事,却是逐渐的有失分寸了。
一些隐秘的事情,或许,下面的御史不知道,可问题是,时间长了,牛景德平日的作风,就已经有些不正了,这些,下面的御史,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这些,足以让这几个御史参奏了。
而且,参奏什么,不重要,曾毅也不指望这几个御史,就能把牛景德这个右佥都御使给参倒了。
牛景德能为右佥都御使,坐镇南京都察院,背后,岂会没有朝廷重臣的支持?
只不过,这半年来,由于曾毅的盯着,和锦衣卫的作用,牛景德背后的人,却也是不敢露面的,怕是被曾毅发现了,然后顺藤摸瓜,给找麻烦的。
毕竟,当初,让牛景德出头,就是其背后的人,不想直接招惹曾毅的。
而这个猜测,在都察院的那几个御史投诚以后,曾毅从他们的嘴里,更是得到了证实,只是,他们几个,只是喽啰而已,也不知道牛景德背后的大臣到底是谁。
若非是曾毅在这镇着,牛景德早就活动回京城去了。
是以,让这几个御史参奏牛景德,并非是要靠他们参倒牛景德,而是,让他们在百官的跟前,彻底表明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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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毅这是在逼我们啊。”
几个御史拜见过曾毅以后,并没有四散回家,而是找了家酒楼,要了雅间,仍旧坐在一起,商量事情。
“就知道,曾毅在宽容,也不会轻易饶了咱们的。”
年纪略长的御史叹了口气,不过,脸上,却是多了一丝的光彩,道:“其实,这样,也行,总好过咱们一直在那提心吊胆的吧?”
“曾毅既然已经把条件说出来了。”
“咱们若是能做到,就做,以他的身份,以他的官声,也不至于骗咱们的。”
“若是咱们做不到,那,就等着他的惩处,也就是了。”
的确,正如这年纪略长御史的话,最起码,现在知道,如何,才能平息曾毅的怒火了。
如何,曾毅才能饶了他们,至于做不做,就要看他们的选择了。
“只是,他的要求,看似不难,可其实,却是要咱们的命啊。”
另外一个年轻的御史苦笑:“若是咱们参奏牛景德,这老匹夫被曾毅盯上了,倒没什么,不怕他回头报复咱们。”
“可是,牛景德这老匹夫背后的人呢?”
“更何况,咱们御史,就是该铁骨铮铮,若是咱们此时参奏牛景德,岂不证明咱们屈服了?更不证明,当初,咱们是在构陷曾毅?咱们的名声,可是真没了。”
“日后,这御史,怕也干不去了。”
这年轻御史的担心也是很正常,在官场上,最忌讳的,并非是墙头草,而是这种易反复的人。
这样的官员,哪个势力敢真的相信他们?
一旦如此,就算是他们躲过了此劫,他们的名声,也没有了。
尤其是他们几个,年纪略长的,其实,也不算太大,年纪轻的,就更不用提了,这么一来,日后,他们的前程,可就是毁了啊。
“眼前这一劫若是过不去,还谈什么前程?”
年纪略长的御史也是楞了一下,不过,随即叹了口气,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道:“咱们也是被牛景德那老匹夫给害惨的。”
“看咱们几个无门无户的,如此的拉咱们当出头鸟,当替罪羊。”
从头到尾,一直坐着的另外两个御史,却是有一个碰了碰另外一个,道:“平日里,你也是谋略不少,今个,也说个主意。”
那被碰了的御史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却是带着一丝的沉着,道:“小弟这里,倒是有个主意,或许能对咱们几个有些好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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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招狠啊。”
都察院内,左都御史戴珊手里拿着一道奏折,面上,却是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
奏折的最后面,署名,是南京都察院的四个御史的联名。
而这四个署名,戴珊却是记得很清楚的,当初参奏曾毅的奏折上,总共五个署名,其中就有这四个,一字不差,而另外一个,则是坐镇南京都察院的右佥都御使牛景德。
也可以说,这封奏折,仍旧是五个人的名字,全都出现了。
只不过,与上次参奏曾毅的折子不一样,这次,最后署名的是四个御史的联名,而牛景德这个右佥都御使的名字,则是出现在了奏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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