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闲事罢了。
因其伺候屠庸多年的缘故,屠庸的那些个子孙,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这府中,对其倒是尊敬。
只是,如今屠庸病了,他才来意照顾的。
如今,提起这气人的事情,却是把他自己个气的直咳嗽。
“你这把年纪了,可不能动怒了。”
屠庸靠在床上,嘴角扯起一丝的笑意,如今,他这个年纪,昔日的同年可真没几个了,尤其是好友,更是没几个了。
“他们欺人太甚了。”
老仆人拍着胸脯,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老爷,这事,难不成,就没个说理的地方么?”
话,虽然是这么说的,可,这老仆人其实心里也明白,这事,怕还真就没个说理的地方,虽然他已经不伺候人,不管事了,在屠府也就是养老了。
可,这不代表他消息就不灵通了,更何况,他家老爷正是因为曾毅的原因,才从老家返京为官的。
所以,对于曾毅,他也是了解的。
“如今这朝廷,可分为三阵营。”
屠庸双眼终于是凝聚起了一股神采:“其一,是后宫内侍,以刘瑾为主,为宦官,其霍乱超纲,祸害百姓。”
“其二,是曾毅,其权势滔天,可,却也算是为了大明朝,只是,却终究年幼,思虑不够。”
“其三,则是剩余的大臣了。”
“而这第三股势力当中,又可以分为反对军备革新和中立的。”
“若是无军备革新一事,那,曾毅和第三股势力其三目的一样,都是为了大明朝,其之间不可能有太大的分歧。”
“如今,就算是有分歧了,可,这朝廷当中,却又能将这三股势力化为三股,一是支持曾毅的,一是反对的,一是中立的。”
“而这其中,刘瑾却是支持曾毅的,而朝廷大臣当中,虽然曾毅麾下之人不多,但因为曾毅的原因,其势力却仍旧极大。”
“而中立的朝廷大臣,却恰恰是内阁等大臣。”
“内阁大学士当中,杨廷和同曾毅一样,同为当初东宫之臣,肯定是站在一起了。”
“如此一来,刘瑾、曾毅、杨廷和,他们这些当初东宫属臣占据一方,等于是和朝廷大臣相抵的。”
“当今圣上,不理朝政,对刘瑾、曾毅最为信任,内阁当中,又有杨廷和牵制,这朝中,谁还能为老夫说话?”
屠庸的这番分析,是十分清晰的,无论是从哪个角度而言,都不会有人站出来替他屠庸说话。
因为曾毅的势力看起来不大,可其实,却是极大的,或者说,是极为关键的,没人会为了他屠庸,去得罪曾毅的。
或许有几个人会如此,但,那几个人如今可是自顾不暇。
“老爷。”
老仆人叹了口气,神情有些悲伤,屠庸这么一说,岂不意味着,这事,没了转折的余地,就剩下死路一条了?
“放心吧,没事。”
屠庸难得的挤出了一丝的笑意,安慰他的这个老伙计:“曾毅不会要了老夫性命的。”
“他这是要毁了老夫的名声啊。”
屠庸此时若是还看不出曾毅的意图,那他可就真算是老眼昏花,神志不清了。
曾毅如今的所作所为,不就是让他屠庸的一世清名毁于一旦么?
或许,日后,有人不信这些,还认可他屠庸的清名,可,那些不明事理的呢?这世间大多数,怕都要认为他屠庸是那等贪官酷吏了。
可,却恰恰如此,曾毅既然是要毁他的名声,那,就肯定不会要了他的性命,若不然,曾毅就没必要多此一举。
曾毅这是拿他立威呢,毁了他屠庸的名声,然后在放他离京,到时候,让满朝文武都瞧瞧,有些事情,不该做。
所以,其实,屠庸不担心他自己的性命,可,他在意的,是他的名声,这对他的打击,不亚于他自身的性命。
“这事,其实,怨不得旁人。”
屋内只有屠庸和这位伺候了他多年的老仆人,所以,屠庸说话,倒是没那么多的顾忌,或者说,此时,屠庸才能真的当着他的这位老伙计的面,说一些实情。
“是老夫错了。”
屠庸苦笑,微微摇了摇头:“执掌锦衣卫右监察官,原本,是要承曾毅的情,可,老夫却以怨报德了。”
“且,老夫认为,锦衣卫的左右监察官武文两系,矛盾定然不断,这,会让曾毅在锦衣卫的地位薄弱。”
“甚至,老夫能掌控锦衣卫文官体系,是彻底的掌控。”
“可,这次,证明老爷我错了,错的很离谱。”
屠庸苦笑,这的确是他真正的想法,若不然,他也不会贸然去帮五军都督府了,诚然,屠庸帮助五军都督府,那是因为想要阻挡曾毅前进的步伐,若是能此时止住了曾毅前进的步伐,日后,自然也就没有变法一事了。
可,若是知道这事能牵扯到自己身上,屠庸岂会这个时候出手,他肯定是要选择养精蓄锐的,最起码,先让武官们去消耗曾毅的力量。
毕竟,文武之分,这可是任何一个文臣武将都清楚的事情。
屠庸又岂会那么大义凌然的牺牲自己,去帮助五军都督府的那些个都督们。
可,这世上哪有后悔药。
事实证明,屠庸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锦衣卫的文武体系是有争执,可,却仍旧没有脱离曾毅对锦衣卫的影响。
甚至,可以说,他屠庸,连锦衣卫的文官体系,都没有彻底的掌控。
在锦衣卫的左右监察官当中,司徒威这个左监察官,才是彻底的真正的掌控着锦衣卫,不管其是否得到了曾毅的帮助。
可,其掌控了锦衣卫,这是事实,而他屠庸,不过是一个自以为是,自认为掌控了锦衣卫罢了。
也正因为此,其才华有如今的这个结果。
“这是老爷我的惩罚。”
屠庸苦笑:“老爷我能挺过这一劫的,哪怕何等的风言流语,终究抵不住真相,他们能毁了老夫一世之名,却不能真正毁了老夫之名,老夫为官如何,后世千秋,自有公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