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辰见高大壮从里面出来,连忙客客气气地喊了他一声。
父子俩好几年没见了,高大壮哆嗦着手要过来拉他,高辰也配合地跟他对视。
气氛瞬间温馨。
鎏悦默默地退到一边。
关于破落将军的老爹高大壮,鎏悦多少还是从高辰那里听说过一些的。
这高家世代从军,出了不少声名显赫的武将,唯独这个高大壮啥也不会,文不能通四书五经,武不能带兵打仗。
浑浑噩噩地过着,秋闱更是寒窗苦读十年都不中,此次名落孙山,最后高老将军实在没了办法,让高大壮通过走后门当了闲官。
高大壮混了个官职以后更是事事不作为,上朝只顾把头低得看不见眼睛,只在大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的时候声音最大、磕头最响。
所以虽然围观十多年没有任何政治建树和功勋,那无道昏君也没有革了高大壮的职。
那高大壮上朝插科打诨混混日子,回来倒是扯着嗓子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可把高夫人给气得厉害。
不过这高大壮虽然干啥啥不行,倒是生的几个孩子还算出息,长子高征在战场上建立了不少功勋,只可惜后来害了治不好的恶病,年纪轻轻就病死了。
次子高晔打小身子骨就弱了些,便选择了从文,没想到竟真是块读书的料,浑身都是书生气。
更是在几年前的秋闱中一举夺得探花郎的名号,现任职国子监,做了几个皇家贵胄的年轻夫子。
两个女儿虽然没有嫁得高门贵婿,倒也分别觅得了如意郎君,夫妇一体、琴瑟和谐,日子过得倒是美。
小儿子高辰习武,听闻大哥出事后便主动替了他前去戍守边疆,一去便是多年。
有了这样省心的子女,高大壮自然是得意得很,整日饮酒吹牛,将几个孩子夸得天花乱坠、世间有无,故而引起了几个虎父犬子的嫉恨。
当然,高辰是不会这样说自己父亲的,也只是委婉地把高大壮的现状说给了鎏悦听。
鎏悦也不笨,自然知道高辰口中的“家父性子和善,只是偶尔闹腾些,说的话也容易没边”是什么意思。
那糟老头子,坏得很。
长子在那破烂地方感染了恶疾,还敢让那破落将军过去守着,自己倒是留在京城过了几年快活日子。
都说可怜天下父母心,那高大壮倒是处处为自己考虑周全,让子女各自漂泊去,半点委屈都不让自己受着。
虽说人各有志,可这高大壮的行事作风着实那啥了些。
“儿啊,你这些年代兄长戍守边疆受苦了。”
或许是年纪大了,高大壮说了没两句就老泪纵横的,眼泪哗哗的,那叫一个叫声泪俱下,就差没喷出个硕大圆润的鼻涕泡来了。
“你看看,这都瘦了那么多……”高大壮捏着高辰的胳膊,“儿啊,苦了我的儿。”
鎏悦又一次不动声色地往后挪了挪。
高辰见自家老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只好放缓了声音安慰他,“儿子不苦,只是北国滋扰边境,戍边的士兵数量不够抵挡铁骑军的。”
高大壮听到这里脸色陡然一变,“你……你可是私自逃会京城的,陛下可曾知晓?”
鎏悦听到那糟老头子这么说,心里立刻就不乐意了,这破落将军星夜兼程地从边关赶回来,一路上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这糟老头竟然用“逃”这个怯懦的词。
“陛下连下三道密令召我回来。”想到那一角断袍,高辰皱了皱眉,“儿子此次秘密回来,就是要向陛下讨要粮草支援的。”
“儿啊,你……陛下的心思,就真的不考虑考虑?”高大壮叹了口气,“虽然身为男子……”
“爹。”高辰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往后休要再提那事,我高家子孙,就是血溅当场也决不雌伏人下。”
高辰拉起鎏悦的手,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儿子此次回来便是要同她成婚,这段日子相处下来,儿子早已认定了她,子毅此生非她不娶。”
高辰,字子毅。
在高大壮颇为震惊的眼神中,高辰拉着鎏悦跪下,“恳请父亲为我主婚。”
鎏悦本就对这破落将军的窝囊爹有所不满,可看在高辰的份上,还是跪了这糟老头。
“你……”那糟老头的眼神变了变,猛地一甩衣袖,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高辰顿了顿,伸手就扶鎏悦起来,见她沉默不语,以为是方才他父亲的态度伤透了鎏悦的心,便柔声安慰她,“无妨,这婚事我说了算。”
鎏悦抬头看他,嘴巴动了动,只说了声好。